p; 司马亿明一脸凛然,正色道:
“我们归一岭上七十二帮,向来同气连枝,并以正道中人自居,怎能轻信那些无中生有的传言?为抢夺一幅莫名其妙的画卷自相残杀。”
女乞丐忽然跪在司马亿明面前,惊疑地问道:
“大侠,你刚才说这图叫什么?”
“春闺幽怨图。”
“真的叫春闺幽怨图?”
司马亿顿生狐疑,一个女乞丐怎会对这图感兴趣?
女乞丐又恳求道:
“大侠,请你打开画让我看看好吗?”
司马亿明看出女乞丐神色有异,便将图展开了。
图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个少妇在花园里发呆,痴望着她身前树枝上的一只画眉鸟。
女乞丐顿时号啕大哭起来:
“大侠,这画是我的,是我娘……”
这女乞丐原来是羊月,她哀哭道:
“这画是我娘年轻时画的,画上的人就是她。大侠,我一路奔波来此,只是为了找爹,但画卷却中途被人劫走,要是没了这幅画,我根本不知从何找起!”
司马亿明将羊月带回了冢虎堡。
冢虎堡位于归一岭最上方,是归一岭七十二帮之一,拥有千亩土地,徒孙百名,是最有可能成为这些小帮派龙头的势力。
司马亿明将羊月带回来,就是告诉归一岭的七十二帮,不许任何人再夺羊月的春闺幽怨图,他本以为凭自己的威望能平息这场风波,结果事与愿违。
毕竟这幅图已经在归一岭掀起了风浪,虽然羊月说了这图里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七十二帮就是不信,他们在得知羊月住进了冢虎堡之后,纷纷派人到冢虎堡外蹲守。
这一天下午,穿戴一新的羊月拿着图在花园里仔细看着,渐渐地眼睛潮湿了,司马亿明慈爱地问道:
“羊姑娘,现在冢虎堡外一大帮人虎视眈眈,司马叔叔保不了你太久,你给叔叔说实话,这幅画真的没有任何秘密吗?”
羊月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这幅画如果真有秘密,我又怎么会落魄至此?虽然它只是一幅普通的画,但对我来说却是无价之宝,我还要靠它寻找爹呢。”
司马亿明想了想,问道:
“你以前见过这幅画吗?”
羊月点了点头,说道:
“见过,我小时候,娘常常拿出来看,每次看它都会哭。”
司马亿明从羊月手上将春闺幽怨图拿去研究了几天,确实没发现任何秘密,最后对羊月说:
“七十二帮认定这副画藏有玄机,驻扎在冢虎堡外不愿离去,我们必须将这幅画当众毁了,才能消除归一岭因为它而产生的纷争。”
可要毁了这幅画,羊月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哭着说:
“这可是我娘亲的唯一遗物,你就给我留下吧!”
司马亿明诚恳地说道:
“如果你娘亲在世,她一定不愿意看到这么多人为此丧命。再说,你要是拿着画离开冢虎堡,很快就会惹火烧身,你还怎么找你爹呢?”
羊月听了,含泪答应了下来。
几天之后,司马亿明将聚集在冢虎堡附近的七十二帮请了进来,当着一众帮主和长老的面,司马亿明大声道:
“各位归一岭的同道,我身边这位姑娘,就是春闺幽怨图的主人羊月姑娘。这几个月来,这幅画是怎么流入归一岭的,无人知道,但因为它七十二帮都有死伤,我个人认为,实在很不值得。”
“我们归一岭七十二帮向来同心同德,却一直被江湖上的名门正宗轻看,嘲笑我们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我们为了一幅不相干的画卷自相残杀,岂不是更让人瞧不起?为了不再让这幅画害人,在下已经得到羊姑娘首肯,现在就当众毁了它。”
众人听了,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羊月忽然朝众人跪下,哭道:
“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姐,这幅画是我娘的遗物,没有任何秘密,上面画着我娘的像,我真的舍不得毁了它。求各位可怜可怜我,让我保留它好不好?”
羊月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大家保证不再抢夺那幅画。
羊月的眼泪倒也令一部分人动容,郭槐跟他师傅低声商量了一下,挥了挥胳膊,大声道:
“既然这幅画没有什么秘密,那么我们仙跳派郑重声明,不再对这幅画有任何想法。”
钟辉也喊道:
“各位、各位,我钓鱼门也不会再对这幅画有任何想法,但是我觉得还是把画毁了为好,这样,才能保证羊姑娘的安全。”
众人议论纷纷,赞成毁画的人占了大半。
司马亿明知道,就算那画对众人毫无意义,但还是毁了它才能让众人放心,所有人都担心其他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让自己吃了亏。
司马亿明将羊月拉起来,然后伸出手,示意她将画给他。
羊月流着眼泪,迟疑着。所有人都看着她。
司马亿明微微笑道:
“羊姑娘,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让绘画的人将画临摹下来了,你照样可以看到你娘的遗像,如何?”
羊月抹了泪,果断地说道:
“不用了,不是我娘亲手所画,意义已经完全变了,我要让娘永远地活在我心里。”
说着,她将画递给了司马亿明。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里,司马亿明将画从中间撕开,但是撕着撕着,那画布就出现了异常,原来画布中有夹层。
眼尖的人惊呼起来:
“有秘密,这幅画果然有秘密!”
司马亿明将画布撕开,小心地取出紧紧粘在画布中的夹层,那是一块特制的绢帕,薄如蝉羽,上面却写着几句话。
司马亿明快速地看了那几句话,惊疑地看着羊月。
羊月问道:“是我娘的遗书吗?写的什么?”
有人道:“司马先生,快给大家念念。”
司马亿明道:“羊姑娘,你娘叫什么名字?”
羊月答道:“羊羽。”
司马亿明喟叹:“不,她叫翔翔,她是我的发妻!”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司马亿明的发妻叫翔翔,虽然不会武功,却是个多情的才女,甘愿嫁给跛脚的司马亿明,成为归一岭的美谈,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
不过十七年前,翔翔突然病逝,使司马亿明遭受了重大打击,直到十年前,走出阴影的他才续了弦。
但是翔翔死前,并没有生孩子,如果羊月真是翔翔的女儿,那说明当年翔翔根本就没死。
翔翔的遗书上,用蝇头小楷写着这样一段话:
“月儿,别怪娘骗了你,你爹其实是冢虎堡当家司马亿明。娘当初因为爱他而嫁给他,可是后来看到他的跛腿,渐生厌恶之心。”
“这时,另一个男人走进了娘的生活,娘带着身孕无情地抛弃了你爹。可是,娘生下你后,又被那个男人抛弃了。”
“娘后悔莫及,这辈子没脸回去见你爹,娘死后,你就回去认爹吧,不洁的娘。”
羊月捧着遗书,泪眼望着司马亿明。
众人都没有想到,司马亿明和他妻子翔翔,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隐秘的纠葛,禁不住叹息起来。
司马亿明看着羊月,激动地说:
“月儿,你娘跟着别的男人走了,我找不到她,只能对外宣称她死了。其实,我一定会原谅她的,她应该回来!”
“你真是我爹吗?”
“你娘遗书在此,还会有假吗?”
“爹!”
羊月扑通跪了下去。
“乖女儿!”
司马亿明去拉羊月,羊月抬手相迎。
可就在那一瞬间,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羊月的袖中飞出,击穿了司马亿明的胸膛,羊月宽松的衣袖里,藏了一把短枪。
冢虎堡的人立刻亮出兵器,向羊月扑去。
柔弱的羊月连忙摸出小刀扑向司马亿明。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羊月站起来,神态全变了,大声道:
“冢虎堡的人都给我听好了,我是司马亿明的女儿不假,但这个司马亿明却不是我的爹!”
“十七年前,这个和我爹相貌酷似的家伙看中了我娘,仗着武功不错,竟害死了我爹并冒充他,霸占了我娘。”
“我娘本是大家闺秀,向来端庄得体、落落大方,可这个人却思想龌蹉,在床帏中有着很多变态的举动。”
“我娘察觉到他是假的,苦于没有武功,不能为我爹报仇,于是设了个跟别的男人私奔的局,离开了冢虎堡。”
“如果不信的话,各位都知道,司马亿明是跛子,可是这个家伙的两条腿,却是好好的。”
说到这里,羊月撕开了司马亿明膝盖以下的裤管。
果然,他的双腿完好无损,众人一片唏嘘。
羊月抓起司马亿明,又道:
“我只是找人暗中向你透露,春闺幽怨图与冢虎堡家传有关,你却散布各种谣言,说它暗藏绝世功法和藏宝图,骗七十二帮纷纷抢夺,而你就出来当好人、立威信,想为以后统领七十二帮做准备!”
“再告诉你,我不叫羊月,我叫幽怨,司马幽怨,春闺幽怨图除了要用假遗书迷惑你之外,就是告诉你,我司马幽怨要来报仇。”
司马亿明本以为当着众人的面毁掉春闺幽怨图,就能逼着羊月,不,逼着司马幽怨将画里的秘密说出来。
可是他这个伪君子,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他以为翔翔当年根本没有察觉他是假的,更没想到他霸占翔翔之时,翔翔已经有了身孕。
只不过羊月究竟是谁的种,恐怕连羊羽自己都不敢保证,兴许是那些流氓呢?兴许是羊月杀了自己的生父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至少羊羽知道,羊月肯定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而她也告诉了自己的女儿,今后任何人的话都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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