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没有不对,然而卫大人......却很有些不对劲。
她在遣散奴仆。
“她家里的门房、车夫、小厮,她皆都遣散了,听说是给了丰厚的银钱,让他们回家置业去了。陛下,她家来回就那么几个下人,这样遣散了,哪还像个家呢?”觉得卫大人不太对劲,高沐恩立时回报了陛下。
“咳,咳咳......你说她遣散了奴仆?”这是来潮的第五天,数日的折磨已使得赵寂消瘦了许多,她虚弱地靠在软塌上,与高沐恩说着话。
“是呀,她全遣散了,只留下了那个叫‘海棠’的丫鬟。”
“她倒是念旧。”
赵寂想起先前初遇卫初宴时,卫初宴家里就只有那个丫鬟,其他的奴仆都是后来才陆续收进府中的,现在她遣散了他们,只留下了那个丫鬟,赵寂倒不会因此而怀疑她与丫鬟有些什么,若是要有,早该有了,她每一次去卫府“拜访”,卫初宴都是一个人住的。
“陛下......奴看,卫大人似乎是要走。”斟酌许久,高沐恩还是说了自己的猜测。赵寂听罢,神色十分平静:“有其他的迹象吗?”
“倒也没有明显的迹象,只是卫大人如今正蒙圣宠,只待战事结束便能平步青云,这样的当口,她不多多买些人手回去调.教,反而还把忠仆往外遣,这本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要知道,养那么多张嘴也不容易,可卫大人上次离开长安之前,也没有遣走府中的任何一人,那时都没有,为什么这个时候有动作呢?”
赵寂沉默片刻,跟高沐恩道:“紧盯着她,若她真的......便咳......咳咳......把她截住,带她来见我吧。”
高沐恩应声退下了,空旷的帝寝殿里,忽地传来了一声轻叹。
“我知你畏我、躲我。可我不知,你竟......畏我如此。”
过了许久,帝王又自言自语道:“只希望,咳,只希望你不是真的要走罢。”
然而却是真的。
正是这一日的深夜,高沐恩带回了昏迷的卫初宴,彼时她已乔装出城,然而,若是宫中有意要盯紧一个人,那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赵寂不再忍耐。
对于卫初宴来说,这一段的日子,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与陛下两个人,日升日落,不知过了几轮,她溺在这一片海洋中,沉沦不知时光。
她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最初的时候,还能稍稍保留一些理智,到后来,理智全数消失,她的眼里只剩下了盛放的那朵花儿。
那花儿在她的眼前开放到极致,娇艳、靡丽,醉人的桃花香弥漫在周围,和寒梅冷香缠绕在一起,竟有永不分离之感。
一场乱梦。
等到卫初宴清醒过来,已是几日后的正午。她在明亮的光线中醒来,手腕仍然被精钢链条锁住,稍微一动,都会磨到破皮的地方,发出钻心的疼痛。
卫初宴却丝毫不觉得痛,她神色木然地跪着,情形狼狈,她本来是那么守礼的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齐整的,现在却对自己的这副狼狈情形视而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呢?”
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嘴唇也干卷起皮,卫初宴跪在那里很久,忽然捂住脸颊低低地笑了出来。
虽然在笑,可是她的手指缝里,分明又浸满了泪。
她就那样跪在那里,肩膀一耸一耸地,毫无声息地流着泪,很快,泪水浸湿了被单的一角,卫初宴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四周紧闭的门窗,看了一眼自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神情仍然木木的。
“爹......娘......初宴该怎么办呢?”
遭受了这样的侮辱,她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得知了帝王的惊天秘密,她也不觉得自己还有活路,与其等陛下来了解她,不如她自己动手吧。
这样,还能死的体面一点。
卫初宴的目光在殿内巡视了一番,在一面放满了珍玩的博古架上锁定了。那里有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只是,架子离龙床太远了,她又被锁在这里,莫说拿到匕首,就连靠近架子也是做不到的。
卫初宴走下床,赤脚踩在地上,白皙脚背上凌乱地布着几道红痕,是指甲的刮痕,她低头看了一眼,往博古架走去,没走几步,手臂便朝后猛地一扯,是链子绷直了。
她难以行走,忽地发了狠劲,扯着那链子执拗地往前走,链子很快绷紧到了极致,磨着她的手腕,将本已结痂的地方又磨的鲜血淋漓的。她对此毫无所觉,反手抓了那链子,用力拉扯,链子是拉不断的,她这几日试过无数次了,然而床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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