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敬国公府混乱了许久,直到四姑娘沈天玑安然回府,也逐渐平静下来。
松鹤堂的老夫人听说四丫头找着了,也顾不得夜半寒凉,被崔妈妈搀着亲自去了莹心院看沈天玑。老人家见宝贝孙女儿一身伤,又是一把泪。沈和清、林氏连带着一干小辈都劝了许久,她才肯回去歇息。老夫人如此,那二房三房当然更要努力表现一番,大半夜里都纷纷起身赶到莹心院,一时间,这本来开阔的院子倒显得拥挤起来。
连夜请来的大夫给沈天玑细细瞧了伤,道是都是些皮外伤,用些药外服着,养几日便好。
待众人一一散去后,莹心院闭了门,李妈妈这才拿着大夫留下的药膏给沈天玑涂上。
身上这么些伤,自然都要照顾好的。
姑娘的皮肤本是极好的,这两年又用那精配而成的凝霜膏保养着,这样水嫩娇柔的肤质,竟白白遭了这样一场罪!这些伤痕,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初了。
想到此,她又忍不住看了眼一旁立着的青枝碧蔓二人。
二人今日早就被她狠狠骂了一顿,如今看着沈天玑的模样,无不是自责不已。
青枝忙着给李妈妈打下手,碧蔓却在看到沈天玑肩上的可怖伤口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都是奴婢们贪玩,才害得姑娘这样!”她跪到沈天玑榻前,满满都是愧疚。
她这眼泪流得凶,倒把沈天玑逗乐了。
沈天玑笑着拿了帕子给她擦泪,正欲玩笑她几句,却听见柳清萏的声音。
“哟,这里头唱的是哪一出啊?负荆请罪么?”
今日沈天玑自她府中被掳走,柳清萏也是自责不已,老早就来了沈府等消息,直到沈天玑安然回府。因时辰已晚,老夫人便留了柳清萏在沈府住下。过去柳清萏在沈府小住时多数是睡在松鹤堂内院东厢房中,今日她在榻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又穿了衣裳裹了件出风毛锦缎披风再次来了莹心院。
门外守着的丫头自然不会拦她。青枝走过去接过她脱下的披风放在一旁,柳清萏便走到榻边,拉着沈天玑的手道:“若说负荆请罪呀,我却是那个最应该做的呢。”
沈天玑道:“清姐姐不必自责,今日即便是清姐姐在,那贼人也是要来的。”
柳清萏点点头道:“我听沈大哥哥说了,说是天辰国的太子。那人着实可恶,战场上打不过咱们大昭男儿,只知道欺负你一个弱女子!也是死有余辜!”她顿了顿,又道:“妍儿,今日我便睡在你这里吧?你如今走路不方便,我便给你端茶送水伺候你,权当与你赔罪。你若是不答应,就是不原谅我了!”
沈天玑被她说得目瞪口呆,只得笑道:“那今夜我便生受了你这番伺候了。”
二人过去在姑苏亦同榻而眠过,两个小姑娘家,说着心事睡过去,也算得一番趣味。
待李妈妈并两个丫头离开后,柳清萏便脱下外头的裘袄,只余一件水蓝色中衣,也上了榻。
沈天玑就近瞧见她中衣领口处的雏菊绣花,不禁笑道:“这花儿却是哪个偷懒的丫头绣的?颜色配得这样,线头也不整齐,你倒也赶着穿!”
不想,柳清萏却是脸一红,“这……这是我亲自绣的呢。第一次,难免糙些。”
沈天玑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柳清萏对女工一向是不屑一顾的,道是这样女儿家的玩意儿她才不愿意学呢!这会子怎么又学上了?
柳清萏知道她心中所想,急忙道:“忽然觉得这绣花儿也……也有些趣味,反正闲极无聊,就试了试。哎,这样粗的绣工被你瞧见,我若晓得你这样心细,今儿就不穿这件了。”
“清姐姐急什么?女儿家绣花也没甚丢脸的。”沈天玑道:“只是此事不是一蹴而就的,需得慢慢下功夫才好。我这两年也时常绣一绣,但是功夫并不比你好多少呢!”
柳清萏见沈天玑神色自然,也不再忸怩于此,言道:“你虽然绣得不好,但比我却好多了的。你方才说我这颜色配得不好,你倒说说看,哪里配得不好了?”
“虽然我也不是个中高手,可……”沈天玑拖长尾音,“可我却从未见过绿色丝线来绣菊花的!可不是稀奇么!”
柳清萏见她笑得开心,恼道:“我那日去府里绣娘处要些绣线,瞧着这绿色好看,便用了。自个儿绣的自己穿,哪里那样讲究了?倒是你,还有力气取笑我,想来是身上的伤并不妨事,明日定要拉你去陪我一同刺绣才好!”
“别,好姐姐!”沈天玑道,“却是我错了,不该笑话姐姐。那刺绣真真费神儿,我可不愿意呢!”她止了笑,又道:“万事须得讲究个调和,你这衣裳的蓝色有些清冷了,这花边需暖色为宜。秋日雏菊本就是金黄的,就用黄色不是正好?”
“你说的是。哎,我听说云芳斋旁边新开了家丝线绣帕的铺面,里面东西极是精致,待你伤好了,咱们便一同去看看吧!”
待沈天玑点头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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