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往。看得多了,也就腻了,每天都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叫喊声,如同木偶剧场一般。
鬼界停留之人或许仍然保存有意识,但是并不非常清醒,只是隐约的追寻着前生的本能,因此看上去都怪异僵硬的很。
走过漫长的道路,便见到了鬼门关,鬼门关前鬼差驱赶着众人,只是大多都徘徊不敢前,一入鬼门关便再无回头路了。
门上苍劲有力的鬼门关三个字,加上把门的十八名恶鬼,更是衬得它煞气逼人。安然三人走到门前,便从门下走来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安然几人拿出路引。那张路引上长三尺、宽两尺,如果不是印有“酆都天子阎罗大帝路引”几个字,那么便是一张寻常的黄纸了。
验过之后,那铜铃大的两只眼睛瞪着她们,安然不明所以,玄日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袋子,轻轻晃动便能听到晶石声音叮当作响。玄日上前交给它们,伸手接过,安然便听得耳边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进去之后,逢三进一。”
就这八个字说完,她们便推进了门里,关里关外便是另一个世界了。
小路的不远处是森严的建筑群,它们无声的站立着,如同沉默的巨人,黑黝黝的,看着便让人觉得压抑。最前方竖着一块巨碑,背上详细的刻画着鬼界每一种鬼的相貌,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但是同样的便是它们脸上的痛苦与狰狞。
有的背负巨石,有的在刀山火海,有的在油锅之中,有的如在蒸笼之中.....那神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然抬起头,碑的最上方是三个大字,众生绘。
安然说道,“这是十八层地狱的情景,听说只是统称,实际上有千万种刑罚,治六界恶人。”
玄日好奇的问道,“凰舞,你看到了什么?”
“众生皆苦”
安然走到石碑背后,上面描绘的是另一副欢乐的场景,酒池肉林、美景佳肴,飘飘欲仙,如同人间胜景,满满的洋溢着幸福。最上方也是三个大字,众生绘。
“为什么上面空空如也?”
安然回头,“你看到了什么?”
玄日答道,“这正面我见到我独在王座之上,这反面却如同白板一般。”
“天行你呢?”
天行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我听说鬼界曾有人观石碑,悟众生,一朝成为鬼仙。或许我们没有这机缘,所以看不到吧。走吧。”
玄日两人像是被这阴郁影响到了,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安然抬步上前,见一大殿,阎罗殿。
门咯吱一声便开了,高高的大殿之上,是孤独的王座,却没有人在,似是虚位以待。
王座左下角,是一判官,穿着如同凡间巨儒,峨冠博带。
他埋首在书册之内,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脸色因为久不见天日而苍白。
安然见着他,眼眶呆呆的看着他,眼中尽是不可置信,“青盏”
他微微一笑,有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气势,“凰舞,是我。”
安然猛地便扑了过去,压在了他的身上,声音里面尽是哭腔,“青盏,你还在,你还在。”
她的手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捏着,却发现他的身体并不是完全的实质,“青盏,你怎么了?”
他笑着说,“凰舞,我在。我只是肉身仍然没有凝结好,这都几百年了,都还这样,是不是很没用。”
安然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拉起他的手,细细的看着,“青盏,对不起,没压着你吧。”
青盏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的,凰舞。”
他手一挥,大殿里面便出现了几张椅子,“坐吧,凰舞,还有那两个小家伙。”
天行和玄日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不解与忧虑。看师父那态度,那么熟稔,肯定是师父的故人了。会不会,又多了个敌人。就像是巴蛇一样的,两个人心里都担心的很,七上八下的坐了下来。
“青盏,青盏。”安然死活不松开他的手。
青盏笑了笑,“乖,我没事的。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青盏,你不知道当初我知道你....有多难过,还好你仍然在。我真是太高兴了。”
“凰舞,别哭了。我在呢。”
“当初听说你和琉璃都去了,你可知道我有多后悔。你在,那琉璃呢?”
“放心吧,我和她都在。当年的事情,说来话长了....”
安然托着腮,静静的听着。
几百年没见,你们还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