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才会困的,姑娘方才险些冻坏了,若是一直睡下去,怕是人就没了,凶险的很。”
“是呀,眼下春末夏初,正是昼夜温寒料峭之时,可万不能大意了。”大莲也在一旁附和。
看到大莲,赵子遇想起什么,问道:“可是三夫人带我回来的?”
大莲迷惑地摇摇头:“是长吉。他还让婢子们不要告诉旁人呢。不过婢子们想了想,千秋是姑娘的人,怎么能算旁人呢,而且婢子们不知姑娘平日里吃什么补药,所以就自作主张把姑娘带来这儿了。”
“长吉……”赵子遇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喃喃重复了一遍,念着念着,她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倏地从木桶里坐了起来。
“拿身衣服来。”
几人被她的脸色微微吓到,赶紧手忙脚乱地帮她穿衣。
赵子遇头疼地紧,猛然站起来更是不适,千秋在一旁扶着她,担心地问:“姑娘还要去哪里,夜已经这样深了,而且姑娘这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哪里都行,不能在这里。”赵子遇敛下睫毛,看了一眼大莲:“我来松香阁的事……”
“婢子们晓得,一定不会乱说。夫人都告诫婢子们好多回了呢。”
接近四更,府里过道上点的灯都快熄灭了,赵子遇踮着脚,摇摇晃晃地回到云水居。
前厅的软榻上还放着她昨天盖过的锦衾,整整齐齐的叠放成一个被卷。赵子遇生怕惊到里屋的狗东西,只好轻手轻脚地爬上软榻。
拉过被子钻了进去,赵子遇发觉被子是暖的,还有沉水香的气味,侧身看了看,原来是边上搁了一个薰笼。
赵子遇往薰笼边挪了挪,抓住被子蒙着脑袋。被子里香香软软,她却有些心神不宁,陆仲安叫她滚的,她却又滚回来了,到底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屈辱感。
本来还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明天怎么和那狗东西继续相处。可这一日奔波,冷热交替,着实把她折腾的够呛,一合眼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赵子遇没有见到陆仲安。
她的身子终究是败下阵来,在过度劳累和受了风寒后,再次陷入昏沉,连带着起了温症。
见她昏睡了一上午迟迟不醒,长吉只好在软榻周围拉了纱帐,叫来府上的医女隔帘替她诊治。连灌了三大碗的汤药,又给她扎了针,才令她的病情勉强稳住。
傍晚的时候,陆仲安回府,赵子遇依旧未醒。
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帐子里的人,陆仲安问道:“医女看过了么?”
长吉躬身:“看过了,是染了温症,加上她自身的不足之症,才会昏睡。好在睡上一阵,或能减轻病症。只是以后都只能静养,不能劳碌惊惧,否则以她眼下这具身子,怕是难以撑过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