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那么简单。
他游走四方多年,这些年来见过的人自认不在少数。
他很确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那个人,可是他竟然是能在初交见到自己之后,不惊、不慌,这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
桑丘子睿很明白,虽然自己的才华横溢,太多的人为了自己疯狂、痴迷,可是大多数,仍然是仅限于女子。对于男人们来说,对他要么就是排斥,要么就是嫉妒,要么就是不屑,还有的,则直接就是对他很是鄙视了。总以为他的一头银发,根本就是妖孽。
可是在那位男子的身上,这些眼神,他都看不到。他只是感觉到了那个男人那云浅夏的维护和在意,以及对自己的某种敌视。似乎是生怕自己会抢走了云浅夏,看来,他对云浅夏的在意,远远超过了一切。
有趣呢!
桑丘子睿的眼神微微眯了眯,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他们的身影后,便微挑了下眉,转身进了牡丹苑。他有一种很明显的直觉,她就在那里。
只可惜了,牡丹苑的规矩,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即便他是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他也仍然是无法破坏这里的规矩。
他可以进内院,可是却只能待在自己的雅间之中,根本就是不可能四处走走,去寻找云浅夏的。
穆流年似乎也是料定了桑丘子睿会进来,也不着急,一直与浅夏几人待到了傍晚时分,才想起来要离开。
此时,桑丘子睿早已是身在自己的高门府邸之中了。
对于穆流年的这些小心思,旁人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浅夏对穆流年向来也是没有什么心防,自然更不会疑心到了其它。
不过,对于穆流年竟然是在安阳城还有着如此雄厚的实力,她还是很好奇的。
回去的路上,浅夏与穆流年和云长安同乘一车,反正此时外头也没有什么人了,而且又是回自己的小院儿,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忌讳。
“元初,这牡丹苑经营了多久了?”
“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吧?最早的时候,规模没有这么大,是方青朔的父亲一直在经营,后来他父亲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便将这处移到了青朔的手中来经营。”
“那这牡丹苑的经营方式很是独特,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穆流年抿唇想了想,“算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思吧。对于经商,我不是很懂,不过就是将一些个新奇的想法说出来,然后再由他去执行罢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闲不住,又喜欢四处走动,见的新奇事儿多,难免就会想的多一些。”
穆流年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她,这些法子是他在那个时代里看别人惯用的,若是说出来,怕是要将这小丫头给吓个半死了。
“浅浅,听我的,你们还是尽快地离开安阳城为好。这里的水太深了,若是将你们给搅了进去,怕是难以脱身了。”
“这里的水深水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浅夏的面容平静恬淡,似乎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穆流年微微蹙眉,“浅浅,你是信不过我?”
浅夏摇摇头,“这是我的试练。元初,你该知道我的性子的。从我一入安阳城,我便知道,我的试练就在这里,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帮着那位三夫人完成了心愿便可。”
云长安顿时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浅夏,“那日我就知道你定然是看穿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是知道地这般清楚。”
“哥哥,我虽然是理会琐事少了一些,可是不代表我就是个笨的了!我能感觉得到,我与这位桑丘公子之间,似乎是有着什么说不清楚的关联。这一点,在我与他初见之时,便已经感受到了,不是吗?”
“你说当时你一直觉得不安?”
浅夏点头不语,面色仍然是平静的,只不过,这种平静,却是无法再感染了穆流年了。
说不清楚的关联?
穆流年的心底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那个桑丘子睿到底是有什么好?而且,从刚刚浅夏的话里,他不难听出,对于现下的情景,怕是云苍璃早就已经是占卜出来了。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穆流年这会儿磨的那牙都是直痒痒,恨不能立刻就跑到凤凰山去,跟云苍璃好好地理论一番!
明明就是答应了不会插手他跟浅夏之间的事,可是为何又凭白无故地让她来到安阳?而且,还与那个什么白发的妖人,有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浅夏不知穆流年心中所想,轻叹一声,“那位桑丘公子的身世倒是有些可怜。只是不知,我是否能帮得上忙了?”
穆流年眉心微紧,“可怜?他有什么可怜的?他可是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
“那又如何?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罢了!桑丘家的家业之大,非我们所知,可是同样的,权势越大,这里头的争斗自然也就是越多了。为了一个家主之位,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你不会是想着以你一己之力,来化解桑丘家的矛盾吧?”云长安瞪了眼问。
“怎么可能?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想着,桑丘公子看起来风华俊逸,可是眸底总是藏着一种忧郁,而且是很深的忧郁。这让我很是不解,或许,我可以帮到他。”
云长安用力地抿了抿唇,然后才很小心道,“其实,我们这次下山,真正的任务,也便是这位桑丘公子了。”
穆流年立刻转头瞪他,“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之前父亲吩咐过,说是如果妹妹自己提出来要帮他,我再将这个讲明,然后陪她留在安阳城,一起完成任务。若是妹妹对此绝口不提,而且是对桑丘公子没有什么看法的话,就直接回山,然后妹妹在山上,要再修习三年,方可下山。”
再修习三年?
穆流年这回是好不容易才将到了嘴边骂人的话,再给咽了回去!
再等三年的话,浅夏就十八了,自己也就二十三了。两人若是想要在一起,岂非是比登天还难?
穆流年咬了咬牙,心底里则是将云苍璃这个老狐狸给骂了不下千遍!
浅夏点点头,“舅舅定然是占卜到了什么,却是不肯与我明讲吧?不过,我自己用灵摆也可以测算得出来。三天后,桑丘公子会有一场劫难。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帮他化掉这场劫难的,对吧?”
云长安点点头,复又摇摇头,“是不是有什么劫难我不知道。具体的是什么任务,父亲也未曾交待,只说是依着你的本心去做就是。”
穆流年听罢,则是微有些惊奇,“浅浅,你是用灵摆测算出来的?”
“一半一半吧。我只是用灵摆能测算出三日后桑丘公子会遇到一些事,而我心底的感觉,则是凶非吉。所以,我才会说是一场劫难。”
对于浅夏的本事,穆流年是丝毫没有怀疑的。
只不过,要让自己的心上人去为另一个男人去化解什么劫难,这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一连两日,几人都是没有再出过门。
穆流年始终是陪着浅夏,晚上,竟然是直接就宿在了浅夏院子的偏房里,理由自然就是要保护她了。
云长安看不惯,可是也没法子,打又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没法子,只能是陪着他一起宿在了那里,打不过,至少可以一直跟着他吧?
免得他再对妹妹有什么动手动脚的毛病。
终于到了这一日,也就是云苍璃推算出桑丘子睿有大劫之日。
云长安思虑了好几日,终于还是对浅夏道,“今日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只是待在这里。有我和元公子陪着你。”
浅夏挑眉看他,似是不认识了一般,“哥哥今日说话怎地这般奇怪了?”
“你别管我奇不奇怪,就按我说的做。”
浅夏的唇角微微一勾,自然是明白,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儿罢了。
穆流年则是不言语,只是轻笑。
浅夏努努嘴,不出去就不出去。所谓的化解劫难,不一定就是一定要让她出去。
果然,快到午时之时,外头出现了一阵惊慌声,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云长安倒是沉得住气,只是让云雷派人出去看了看,自己始终是守着浅夏,寸步不离。
“公子,有大批的刺客正在袭击桑丘公子。”
浅夏此时正与穆流年对奕,眼皮连抬也未曾抬,“云雷、云风你二人去帮忙。记得别伤了自己便是。”
云长安有些不满,不过也未曾阻止。
不过一刻钟,云雷和云风便带了桑丘公子进来,而先前的打斗声,已是渐渐地减弱,并且是越来越远了些。
“看来桑丘公子的运气不错,未曾受伤。”浅夏笑道。
“多谢云公子和云小姐派人出手相救了。”
“桑丘公子客气了,实际上,便是我们的人不出手,公子也不会有事的。”
桑丘子睿苦笑一声,摇头道,“那却未必!今日的刺客,个个身手不凡,绝非是普通的江湖杀手。倒是我自己不好,以为这里是安阳城,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是我太过大意了。”
“桑丘公子知道是你自己不好就好,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护卫的好。不知今日桑丘公子是路过我们这里,还是特意来此的?”
浅夏对桑丘子睿的态度,始终是说不上太和善,甚至是还有些不屑和冷落。可是这丝毫不影响桑丘子睿对她的兴趣。
“不瞒云小姐,在下今日,是特意来请姑娘帮忙的。”
“公子直言无妨。”浅夏的头仍然是微微低着,对面的穆流年手执黑子,轻轻落下,“该你了。”
桑丘子睿对于浅夏明显就是如此漠视他的态度,略有些不满,不过,如今是自己有求于人,自然是不能太过傲气了。
“听闻姑娘的占卜之术甚是灵验,今日特意来请姑娘帮忙的。”
“公子怕是求错人了。小女子并不精通所谓的占卜之术。倒是我家哥哥于此道甚为精通,还是请他帮忙才对。”
桑丘子睿微愣,看浅夏的眼神清爽,不似撒谎,再看向了云长安时,见他紧拧着眉,面色有些不郁。
“不知云公子可愿意帮忙?当然,在下也不会让云公子白白地出手的。”
“桑丘公子还是先说说,到底是何事吧?”
云长安既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有些含糊道。
“我祖母的寿辰将至,多年前,她有一位妹妹在一次灯会中与家人走失,这是祖母多年来的心结,今日,在下冒昧上门,就是为了请云公子帮忙占卜一下,看看我的这位姨祖母如今是否仍在人世?若是在,人如今又在何方?”
浅夏的眼睫毛轻颤了一下,寻找桑丘老夫人的妹妹?听起来似乎是有些棘手呢!茫茫人海,即便是能占卜出她还活着,又去何处寻找?
即便是她用灵摆来占卜,最多也只能是找出一个大概的方位,找人?岂非是难如登天?
云长安接收到了妹妹的眼神,问了桑丘子睿几个问题后,便命人送客了。
眼看这白天就要过去,穆流年和云长安二人的心神却是更为紧张了起来。如果说先前的那场刺杀就是桑丘子睿的劫难的话,他们两个是绝对不相信的!
浅夏能占卜出来的大事,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化解的?而且,似乎是也未曾见浅夏亲自出手,这与先前之说,也有差异呀。
到了傍晚时分,浅夏的脸色微有些白,嘴唇亦是呈现出了几分的紫红色,手心里已是冒出了粘粘的汗。
穆流年察觉到了她的不妥,可是见其面色有些冷肃,也不敢轻言,便只能是小心地陪着她,感受着她身上传出来的有些疏冷的气息。
云长安过来的时候,便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魅。
“妹妹,你怎么了?”
浅夏的眼神突然就闪了一下,再然后脸色竟然是一下子就变得煞白,身子一晃,险些自那软榻上跌了下来。
穆流年紧忙将其扶住,“你怎么了?浅浅,别吓我!”
浅夏的眼睛像是困乏地睁不开一般,朱唇轻启,声若蚊蚋,“桑丘子睿,出事了。”
说完,浅夏的眼睛便轻轻地阖上,似乎是刚刚那句话,抽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的费力了。
“怎么回事?浅浅怎么会这样?”
云长安摇摇头,手早已是搭上了浅夏的脉。
“脉象正常,没有什么大碍。”
“浅浅为何会突然成了这样?”穆流年这会儿意识到了浅夏并不是真的睡着了,似乎是对于外面的声音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了。
“云长安,你最好是给我说清楚了!浅浅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成了这样?”
“她刚刚的情形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先别吵了,让她先躺下。”
穆流年皱眉,不肯松开,就自己坐在了榻上,将浅夏抱在了怀里,再为她在身上覆了一件儿大氅后,才有些阴郁地问道,“浅浅会这样,与那个桑丘子睿有关?”
“应该是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浅浅第一次见桑丘公子之前,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然后说心中总是不安。”
穆流年沉吟了一下,“去,马上查查看桑丘子睿到底怎么了?”
“是,主子。”
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云长安对于穆流年身边有这样的高手,已是见怪不怪了。
“化解桑丘子睿的劫难?现在浅浅这样,难不成就是为了给他挡灾?”穆流年的语气里,已是明显听出了几分的不悦。
“应该不是。小夏现在这样,对于桑丘子睿来说,应该是一点儿忙也帮不上的。”
穆流年低头看着怀里的可人儿,这会儿的样子,与平时睡熟的样子无异。若不是因为穆流年亲眼看到了,只怕是还以为她是真的睡着了。
穆流年虽然不再说话,甚至是不看旁人一眼,可是他低垂的眉眼,轻揽着浅夏的修长玉手,以及那每一个呼吸之间的气息,似乎是都是散发着几分的冷戾。
云长安知道他这是太过在乎浅夏了,毕竟现在浅夏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让人费解。
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浅夏会突然就成了这样?
想到父亲曾说过,若要断,便要断个干净彻底,藕断丝连,只会揪痛了每一个与她有着牵联的人。这话他虽然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铁定是与那个桑丘子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
正在两人焦急之时,浅夏的眉心突然就紧了一下,呼吸亦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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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正题,所谓桑丘子睿的劫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真的就只是如此简单么?还有哦,浅夏与他,果然就是有着心灵感应吗?哈哈,元初的情敌,似乎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