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石砌的话音刚落,释玉便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他瞪大了眼睛,在那一瞬间,脖子也奇异地扭了一下,那双眼睛便那样瞪着石砌,眼中尚带着惊恐与仇恨。石砌站起了身,站到了石碑前,似乎在等待着释玉的血流尽。
这世上最恐惧的事便是感觉到生命一点点地流逝。释玉只觉得惊恐,无休无止的惊恐,所以没有感觉到痛,也没有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脖子上流了出来。他的脑海一直是混乱的。直到血液流尽的那一刻,他的深思才清醒起来,许多画面从他的眼前闪过。他瞪大了眼睛看了这世界最后一眼,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带着无穷的留恋。
石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探了他的鼻息,才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沙漠的风沙很大,风沙幽幽吹过,悄悄地埋葬着许多生命……
——
李辞独自一人坐在帐篷之中,脸色十分难看。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不能用武之外,其余都无甚影响了。但是赵闯不知道。李辞偶尔捂着肚子,眉头皱起,赵闯总会跑过来,紧张而担忧地看着他。李辞喜欢看他这样的表情。
而今日,赵闯从早上出去后,便一直不曾出现了!
该死的石砌!
这石砌竟然趁机从汴都来了军营,还叫走了赵闯!李辞在心中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了!
李辞看了那计时的沙漏一眼,整整两个时辰了,李辞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然后便往外走去。
石砌和赵闯正面对面坐着,一人手中抱着一坛酒。赵闯手中的酒是石砌硬塞给他的,想到自己若是喝了酒,等回去李辞又要一直在他耳边唠叨,他只是吸了两口酒香,没有喝。
“这酒是我从汴都带来的,正宗的高粱酒,南齐都没有。”石砌拍了拍自己的坛子道。
赵闯与石砌,本来是站在对立面,如今他的身世揭开,石天狼也放弃了攻打北齐,他们之间的对峙也不存在了。赵闯其实还是很欣赏石砌这个人的,他知道石砌并非他表面上的那般直爽,心中也是有心机的,但是赵闯本能的觉得,石砌不会害他。
“香味醇厚,与南齐的酒确实有些不同。”赵闯老实道。
“这酒喝起来比闻起来,味道还要好一些,喝一点也不会醉,闯兄一直不喝,莫非是担心李辞不开心?”石砌一脸无辜地问道。
赵闯被说中了心思,脸一红,但是他这人向来好面子,打开酒盖,便喝了一口。酒香很浓,在他的唇间绕了一圈,回味无穷,赵闯忍不住又喝了两口。
石砌眨了眨眼,诱惑道:“北蛮有许多这样的酒,不如你随我一起去北蛮,便可日日喝这样的酒了。”
赵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从小便在南齐长大,我是南齐人。”
石砌脸上有些失望,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而道:“我的年纪比你长一点,这样说起来,你该喊我一声‘哥’。”
“啧,凭什么?你为什么不喊老子‘哥’?”赵闯不屑道。他的脸已经发红了,乌黑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有些迷茫,身体也东倒西歪。
石砌坐到了他的身边,东倒西歪的赵闯终于靠到了一个东西,便不再动了。石砌扭头看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他通红的脸。赵闯打了一个酒嗝,喷了石砌一脸的酒气,石砌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我明日便要带着北蛮大军回汴都了。”石砌道。
赵闯喝着酒,没有搭理他。
“闯兄,你是不是觉得头很晕?”石砌问道。
这酒入口很清,而且喝起来便会忍不住,其实后劲很大。赵闯晃了晃脑袋,努力集中精神看着前方,却看成了斗鸡眼。
石砌忍不住大笑出声。赵闯愤怒地瞪着他,然后握着拳头朝着石砌砸来,石砌往左一转,赵闯便砸了一个空,脑袋却撞进了石砌的怀里。
李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青了,落在石砌脸上的目光也十分冷。石砌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身看去,笑眯眯道:“原来是端王啊!”
“放开他!”李辞冷着脸道。
石砌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阿闯喝醉了,偏要往我怀里钻。”
李辞身上都快喷火了,直接将赵闯从他怀里扯了出来。赵闯晕乎乎地看着李辞。李辞看着他那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喉结动了动,便将他半抱了起来,转身便往外走去。
“石砌,你该回汴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