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尼克注意的却是这个小女孩。
这个最多十岁大女孩显得有些薄弱,脸上带着的微笑却很甜,她放下托盘,拔开软木塞,斟满了两杯红酒,先放到埃德蒙特小姐面前,又递给了他,不过却被目光含着警戒的塞尔骑士接住了。
女人淡淡地看了一眼罗姆尼克身旁的护卫,端起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罗姆尼克笑了笑,从塞尔骑士手里接过杯子,轻轻地放在桌面上:“薇卡女士,我们应该可以开始谈生意了吧。”
无论如何,他是为了生意而来,“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点儿事情需要麻烦你。”这位大小姐放下了水晶杯,两眼看着罗姆尼克的脸。
这句话让罗姆尼克表情骤然僵硬,而他身旁的塞尔骑士也注意到,那个端着红酒的小女仆抬手掏出一根魔杖,在极近的距离里触碰上了罗姆尼克的外袍。
“伏击!”罗姆尼克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不过身外的防护已经开始崩溃,他的塞尔骑士怒吼一声,挥起长剑斩向这个小女孩的脑袋,而就在同时,穿着长裙,一直雍容华贵的‘薇卡女士’却从旁边的装饰树木后面抽出一把长得惊人的巨剑,更惊人的是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挥舞巨剑的速度和力道大得惊人,一记横扫将塞尔骑士连人带剑荡飞开去,进而穿透罗姆尼克已经溃散的法术防护,锐利的红色剑锋带着灼热,瞬间斩开红袍法师的一条胳膊。
罗姆尼克发出一声嚎叫,巨大的痛楚让思维一瞬间变得空白,忠心护主的塞尔骑士见状猛扑上来,却与手持巨剑的女人缠斗起来,而这时花园门口的其他护卫与学徒也听到主人的惨叫冲进庭院,一道身影却在他们的身后凭空出现,一道奥术力量在他的手中释放出去,这些人白眼一翻,纷纷软倒在了地上,过了几秒,开始发出鼾声。
正在与手持巨剑的‘薇卡女士’缠斗的塞尔骑士狄恩听到变故,还没来得及回头,后心就是一阵剧痛,耳朵里面被霹雳震荡的声音填满,吐着血倒在了地上。
巨剑垂直劈斩向下,就要取走这个塞尔骑士的生命,挥剑的手却被出现的白袍少年巫师扯住:“别杀他,我们要活的。”
她用恼火的目光愤愤地扫了潘尼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脸:“快,你这个混蛋,立刻把我变回去。”
“这张脸不是很漂亮吗?”另一个同样打扮华贵,却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蛋的女人微笑着从一棵树后转了出来,比起那个挥舞巨剑的‘薇卡女士’,这个薇卡女士的气质明显雍容得多,而前一位薇卡女士,那强装出来的雍容在她的激战与怒斥之后已经斯文扫地了。
潘尼微微一笑,掏出一根魔杖冲持剑的薇卡的脸一点,那张脸立刻在一道光中消融,露出另一张同样美丽的脸庞。
“以后不要再让我做这种事情了。”兰妮把巨剑往地上一插,双手抱着剑柄气哼哼地说道:“假扮她,那种娇柔做作的声调说起来真是恶心。”
巫师耸了耸肩,薇卡掩口轻轻地微笑,吩咐侍从把被催眠倒在地上的人都关进地牢里面,忽然旁边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声音,潘尼转头一看,看到穿着女仆装束的奈菲丝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在倒在地上的红袍法师的脑袋上划来划去,那片血肉模糊的惨状让潘尼和两个女人都不寒而栗。
而小女孩脸上的专注表情更让人心里一阵一阵地冒凉气,她用小刀将罗姆尼克的脑袋划得血肉模糊,继续在这个红袍法师的身上不断地切割着,仿佛是在做一件极为精密的工作。
薇卡悄悄地把脑袋转了过去,她刚刚接触过奈菲丝不久,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看起来单薄可爱的小女孩如此凶残的一面,未免有点感到不可接受。
而潘尼也有些不解,这个小女孩虽然满肚子坏水杀人不眨眼,但却不是一个有虐杀癖好的人。
“奈菲,你在做什么?”他皱了皱眉,凑近过去。
“大人,必须破坏他身上的刺青,这些魔法刺青里面,很可能放置了能够帮他逃跑的法术。”奈菲丝抬起了沾着血的小脸,用一边的袖子擦了擦血迹,另一只手却不停着,一刀狠狠地扎进了罗姆尼克的大腿,近处的潘尼还能清楚地听到刀刃撞进腿骨的声音,不由他不汗毛倒立。
虽然奈菲丝的理由很充分,但是这样的场面实在很令人惊悚。
罗姆尼克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从刚才开始,他就试图用传送法术逃跑,但是被切掉了一条胳膊,自己引到法术是不用想了,而身上的刺青,也被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一个个地破坏,他微微缩了缩另一只手的食指,上面是他仅剩的一枚传送戒指,也是他保命的最后法宝,他将手藏到身体下面,试图遮住这枚戒指发出的光亮,送自己逃出生天。
不过这个女孩的眼睛却比他想象的要锐利的多,自从主动承担了监管战俘的工作,她就紧紧盯着这个红袍法师的每一个动作,她看到他将手藏了起来,根本不由分说,直接一刀插进了红袍法师的手腕,他惨嚎一声,五指在巨大的痛楚之间齐张开来,奈菲丝见到中指上的那根戒指开始闪光,手中刀光一闪,那根手指就与手掌完全地分离开来,戒指闪耀起来的微光也熄灭了。
罗姆尼克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大惨叫,鲜血从他全身的伤口之中爆发般地喷溅了出去,即使是在凶险遍布的红袍学院里面,他也没有承受过这样巨大的痛苦,而更令他痛苦的是即使如此的剧痛也没能让他昏迷过去。
作为一名方法论产生萌芽的法师,在高度和谐的奥术力量支撑下,头脑之清醒远远超过普通人。
奈菲丝得到教训,从血肉模糊的罗姆尼克身上搜刮静了所有看起来像是魔法物品的东西,甚至连那身法袍都切割成了乞丐装的模样,然后跑回了潘尼身侧,当看到巫师板起的脸的时候,她缩了缩脖子,伸伸舌头,知道自己又把潘尼最不想见到的一面展现了出来,于是她只好转身缩到了兰妮的怀抱里面。
她的心里却没有感到什么不对,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人,她如此地想到,把头扎进兰妮的胸膛中间,而几人这时开始凑近低头端详这个血肉模糊的中年红袍,塞尔租界的贸易长官。
“你们是什么人?”惨嚎声的**之后是有气无力地呻吟,埃尔文罗姆尼克张着光芒微弱的眼睛,模糊不清的视线瞄着站在近前的几个男女。
不明不白地被围攻暗算,他当然要搞清楚原因。
“你肯定不认识我,尊敬的罗姆尼克大人。”潘尼不急不缓地开口:“不过我的名字叫做潘尼西恩,你不应该没听说过。”
“潘尼.西恩,潘……原来是你……”罗姆尼克眯起了眼睛,痛苦地呻吟一声,看着法师的脸:“竟然是你……”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即使是和国内联系不算频繁的西门租界,对于这个近期塞尔的热门人物的名字当然并不陌生。
“听着……把方法论告诉我或者死亡。”潘尼看着地上脱离罗姆尼克身体的手指和胳膊,摊了摊手:“当然,你也有时间来考虑,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施法者对神术医疗或多或少都有些抗姓,虽然仍然能够起一定的作用,但这些肢体如果脱离身体太久的话,我可不敢肯定神术能不能把它们完好地接上去。”
一个巫师,哪怕是将最萌芽形态的方法论告诉别人,也就相当于臣服,这种情况下,得知对象方法论的巫师只需要设定几个法术,就能将对方的命运艹持于鼓掌之间。
正常情况下,当然没有巫师会傻到将方法论泄露出去。
不过现在的罗姆尼克大人显然没有别的选择。
“快,我需要治疗……”伤口的刺痛开始转变成麻痒,他的呻吟更加绵长而痛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