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记忆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模糊。
“我们到了。”谷
洛迦平静中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在满月的耳边突然响起。
缓缓抬起头,映入阁螳螂眼帘的,是一片被无数紫藤花团团包裹,用不知名乳白色岩石雕刻的女性雕塑,以及其下的方形石碑。
在石碑前的平台上,放着一束同样是紫色的鲜花。
看色泽和新鲜程度,应该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放的。
阁螳螂满月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碑前的一行小字。
【愿天上繁星,与您共入梦乡】
没记错的话,这里埋葬着的,应该是罗安娜王后的遗体。
这行字,还是当年它看着修亚罗刻下的。
但为什么……洛迦要说修亚罗在这里?
满月困惑不解地扭过头,一对如宝石般清澈的蔚蓝色眸子,看向身旁的青年。
“修亚罗大哥,就在这里。”
平静到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话语过后,洛迦主动让开了半个身位,露出了其后的事物。
那是一个用相同材质雕刻的,带着小小王冠,略带些婴儿肥的孩童。
他的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两只小手,正紧紧握着女性雕塑像的左手,仿佛在撒娇一般。
“修亚罗大哥,就在这里。”
洛迦低着头,又一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望着那和记忆中几乎别无二致的雕塑脸庞,满月终于听懂了洛迦话里的意思。
几乎同时,它也看到了孩童雕塑下,那几不可见的一行小字。
【月色真美啊,母亲】
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感,让满月踉跄着向后倒下。
无法抑制的悲伤,混杂着对好友离世的不可置信以及疑惑,最终汇聚成了一声狂乱的嘶鸣声,于这片破败的花苑里,极尽响彻。
不受控制的,源于古老种阁螳螂的本源力量,化作无尽的蓝色火光,从满月银白色的甲壳缝隙里狂涌而出。
这在雌性阁螳螂身上,或许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放到雄性身上,就算得上是史无前例了。
或者说……奇迹!
根据学者的研究,阁螳螂雌性与雄性之间的关系,有些类似于重甲虫和彻甲虫,后者几乎就像是前者的奴隶,任凭对方驱策,甚至于在必要时刻还会被对方直接吃掉,以作为能量供给。
当然,相比于重甲虫使用的信息素控制,本身生态位几乎逼近古龙的阁螳螂,所使用的的上下位控制手段,要更神秘且强大的得多。
每一头雄性阁螳螂,在虫卵成型的那一刻,都会被作为母体的雌性阁螳螂,打入某种能够限制其本身力量增长的特殊物质。
伴随着它们的孵化,这种特殊物质,会不断让它们在潜意识里倾向于服从母体以及其他雌性阁螳螂的命令,甚至于主动抛弃自己的生命。
也因此,早就被博古通今的修亚罗告知过这一点的满月,才会对另一头隐藏在大沙漠中的雌性阁螳螂避讳莫深,死都不愿意接近对方的地盘。
本身实力的限制器还在其次,关键在于,一旦真的见到对方,自己怕不是瞬间就会被对方“蛊惑”,最后成为一头连自由都失却的可悲奴隶。
这是向来热爱自由的满月,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但总而言之,在极端情绪的冲击,以及一些未知影响的共同作用下,雄性阁螳螂满月,彻底突破了自出生以来……不,自出生以前就被施加的限制器,真正意义上解放了属于自己的古老种力量。
自今日以后,满月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潜力不逊色古龙种的甲壳种顶点,炫辉之阁螳螂。
望着和满月蓝宝石般眼睛一个颜色的气焰,知道其中内情的洛迦,先是一愣,随后便自心底感到了愈发的悲戚。
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都发生在修亚罗大哥死后啊!
他就不能看到,那轮新世界的月亮吗?!
背负了一切罪恶,一切污名的他,不该是这个结局啊!
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洛迦的嘴唇都被咬出了殷红的鲜血。
“能告诉我……发生了些什么吗?”
一个满是疲倦的声音,从满月和洛迦的身后突兀地响起。
一人一虫转过身,见到了一个留着银白色长发,面容俊秀的青年。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的样貌,和死去的修亚罗,太像了!
“时间还有的是,两位,让我们坐下来……”
“好好聊聊吧。”
轻叹一声,塞佩罗斯的目光扫过后方一大一小的两尊雕像,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落寞和遗憾。
这便是创造我的男人吗?
很遗憾,用这种方式认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