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珑打个呵欠:“那倒没有,你们也不用费心去查什么。这灵舞是个聪明绝顶又小心谨慎的人,她要是想讨好我,绝不会用这种粗鄙无新意的玩意儿。这定是秀昭仪的意思,因了手串的事,她对我一直存有打压之意,虽不知这薄荷油有什么异常,但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
云锦听了,慌忙把这薄荷油扔在一旁,又有点担心地问道:“可是秀昭仪和舞美人关系那么好,舞美人又天天来咱们这儿,娘娘你要小心啊!”
“灵舞倒不像是要害我。”夏玲珑微微笑道。见云锦放下心来的样子,又轻轻道:“只是,也未必没有骗我。”
她身上的技艺,比薛白两人这样顶级的艺人还要高上几分,又怎么会是只跟子青学过几日的水平,想来子青梳妆虽有几手,却比不得她这对工艺如此熟悉。
可这深宫中,又有谁是没有秘密的呢?吴贵妃,皇后,太后谁的背后没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故事呢?即便是自己,不也是来自遥远的21世纪吗?
看到的,听到的种种事情,未必是真,那些美丽的,善良的容颜,也不要去轻易信。
因为这首饰样子总算是定了下来,夏玲珑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听到太后召见,便自如地更衣梳洗之后,向太后的栖凤阁走去。
午后的空气有些炎热,屋里早已开始放冰块,来保持宫殿的凉爽。张太后是个怕热的,即使是这样,她也总是嫌热,因此除了宫妃们例行的请安,栖凤阁里的人总是很少。
而如今,刚踏进门口,便看见熙熙攘攘一堆人,而当中的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夫人,正被太后牵着手,嘤嘤哭泣,一向稳重平和的太后,眼圈竟也是红的。
见夏玲珑一脸困惑,早有小七上前引她上前:“夏昭仪,您怕是一时喜糊涂了吧,这是您母亲夏夫人来看您来了啊!”
夏玲珑再仔细一看,这夫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眉毛细长,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着一身青色水田衣裙,这样稳重的颜色竟也掩饰不住她脸上的艳光,可见年轻时是个怎样的美人。
对于自己的家人,夏玲珑自是早做了准备,她借着大火记忆受损的缘由,曾让子青给她细细描述过夏家人的长相,但描述毕竟和真人有所出入,是以夏玲珑一时竟没认出来,如今看得真了,也只是上前一步,微笑站定,神色平静。
原来夏玲珑的母亲在生珍珠和玲珑时便因难产死去,她的丫鬟扶了正,成了父亲夏礼的正妻,她亲手抚育了珍珠和玲珑,照理说玲珑应该和她感情深厚,可夏玲珑犹记得当时子青提起时那深深蹙起的眉头,便知这母女感情一般,此时便并没有露出母女情深的样子来,一双眼睛只冷冷淡淡地打量着。
宫中的规矩,不论在家里是个什么关系,什么地位,若成了皇上的妃嫔,那就是天下人的主子,便是亲爹娘见了都是要跪拜的。不过规矩是规矩,大部分宫妃能见到亲人都极为激动,亲人行礼虚虚做个样子,就会被她们迫不及待地扶起来,拥抱痛哭。
可是显然,夏玲珑并没有这个意思,这夏夫人依着规矩扎扎实实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夏玲珑方才淡淡一笑:“起来吧。”
太后挽着夏夫人的手对夏玲珑笑道:“我和夏夫人说起靖雯,一时忘了情,让孩子看笑话了,这眼睛都红了,还是先梳洗下吧。”靖雯是夏玲珑生母的闺名,太后唤她靖雯,却唤手中挽着的这位夏夫人,当下亲疏立分。
早有几名宫女准备好了盥洗的用具,引着太后和夏夫人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这边云锦见一时屋里没什么人,忍不住急急小声问道:“娘娘,虽然这大火让您记忆受损,可在太后面前,您怎能如此对待夏夫人——她毕竟是抚育了你的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