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在旁看的着急,夏玲珑却并不起身相拦,只是冷而规矩地行礼道:“恭送皇上!”
朱厚照的神色,却是微微一窒。
他本就是暗暗观察夏玲珑习惯了的,即便是她略有些什么不妥,自己也均会看的一清二楚。
彼时夏玲珑语气虽看似平淡,可其中的酸楚之意,自己却是听得分明。
他心中一动。
轻信一个小小选侍的话,误会女子的名节,这确然是他的不对。他原应该相信,似夏玲珑这般高傲之人,纵然是心中对兴王有情,也不会夜下约了兴王来私会。
可是……即便只是心中有兴王,自己难道就能受的了么?
思及此,朱厚照的心底又是一沉,转身离去的步伐似是更坚定了些。
背后的女子,似在黯然起身,可只听她极轻地哎呦了一声,云锦已经惊叫起来:“娘娘,您别动,让奴婢来扶您!”
先前夏玲珑说想独自坐会儿,云锦本离她有几丈远,本只是远远地看着,等候吩咐,但云锦向来是甚为忠心,一直关注着主子这里,见夏玲珑不过行礼后起身,几欲摔倒,急急忙忙便要赶过去服侍。
她还未赶过去,便只见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夏玲珑。
云锦稍稍退后了几步,彼刻见朱厚照正盯着夏玲珑的双腿细细看,忍不住说道:“娘娘腿上是受了伤!还不是那个刘顺妃,也不知那天是发了什么疯魔,非要往娘娘身上撞,娘娘担心她肚里的孩子,只能以身做垫,这才伤了腿,这后来那些御医们,个个都只往刘顺妃那里跑,娘娘这腿,没人尽心看着,直到现在也没好呢!”
朱厚照还未说话,夏玲珑先自呵斥道:“云锦,你越发没有规矩了,人家哪里是刘顺妃,明明是良淑妃!”
夏玲珑一直是个清高的性子,说话极少有这种半是嗔怒,半是含酸的风情,朱厚照隐约觉察出她在吃醋,一时之间,竟有些怔住了。
却只见夏玲珑呵斥完婢女,又是冷着脸对朱厚照说道:“皇上不是来捉奸来的么?这会子事情办完了,也该回去陪着良淑妃养胎,或是伴着云选侍纳凉了!”
朱厚照看着她隐隐作怒的脸,心念电转,想道:“若真是想和兴王见面,断不会给已经失去她信任的云华知道,她如此做,莫非只是想引我来见见她……她到底是一介女子,并不知我此时宠爱刘良女的深意,只以为是我忘了她,冷落了她。”
他自心仪于夏玲珑以来,夏玲珑的内心,便似裹着层层茧子,他一直只是苦求不得,便连如此这般的酸怒都没有得到过,此时终于觉出夏玲珑对他的情意来,虽只有一星半点,仍然觉得激动异常,心中大为酣畅,那股要和夏玲珑赌的气,也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无论如何,她现在在自己身边。
他的手更加紧地握住了夏玲珑:“那朕就陪个不是好不好,明日便封你为皇贵妃,还有那些没眼力见的太医们,统统革职给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