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显示主人的心态。
而他,嬴撄挽,正在院子中,刷马。
四月的阳光正好,院子中的杨树已经露出了青绿色的嫩芽,昂扬挺拔。他下身穿了一件深色的裘裙,前摆被撩起夹在了腰间,上身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袖子被撸到肘部以上,而头发悉数被扎成髻,清爽自然,英挺傲然。
但面前的马儿更是惹人注目,一身枣红色的被毛浓密油亮,肌腱发达,四肢有力,额顶至鼻尖的一片白色印记更显得它凌厉无比。
嬴撄挽此时正拿着一个木刷子,认真仔细地为马儿刷着身子。地上放着一个木桶,周围湿漉漉的一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似乎直到此时,我才真正意识到他是一位行军打仗的军人。
有微风吹过,吹皱了心底的某些东西。
收了收神,我笑着踢着靴子走上前去:“好一匹汗血宝马啊!”
他一听我的声音,转过头来,在我身上一顿便掠过我对着苏管家说道:“她怎么来了?”眼底充满了笑意。
苏管家并不答话,只向嬴撄挽轻轻颔首行礼,随即看向我,满是和煦地微微而笑,不言一语却似乎已经回了话,然后缓缓走开了。
嬴撄挽眼眉间挂着笑意,看了看我的脚踝问道:“好了吗?”
我前行了几步,答道:“好了。”
他点点头,便转身继续刷着马身,又说道:“既然来了,打声招呼吧!”
我绕着马儿走了一圈,夸赞道:“已经打过了,这是汗血宝马吧!果然与众不同。”
他轻笑道:“它听见你这样说会发怒的!不是汗血,是敕勒。”
我一时没听懂,痴痴地看着马儿问道:“常听别人提到秦地的汗血宝马是天下第一马,难道不是吗?”
他把刷子在水里洗了洗,继续抚着他的马一览无余地刷过,笑道:“汗血马确实耐力好、速度快,可是却不适用于战场。”
我摇摇头:“不懂了,战场拼杀不是以快取胜吗?”
他笑着解释道:“不只看快。你想想,如果一个人日行百里,在战场上却手无缚鸡之力,而另一个人不借速度闻名,却能以一当十,你要选哪个?”
我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哦”,随即点点头:“明白了,战场多变,对战马的要求也高,更多的是看马的综合能力。”
他点点头:“是。”
“那这、敕勒马有什么高于常人。。常马的地方吗?”
他深深地看了马儿一眼,缓缓说道:“不惊、不乍,勇猛、迅捷。”那个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眼中满是欣赏和骄傲。
我背着手又细细地观察着面前的马,问道:“它有名字吗?”
嬴撄挽回过神,拍了拍马身:“有,十影。”
“十影、十影。。”我默默地念了几遍,“破敌行阵,一形十影。”
他还未答话,马儿却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夸赞一般,突然前蹄跃起,甩着鬃毛一声长啸,周身的水滴立时四下散开,在空中飞舞。我吓得连连后退,可还是难逃厄运被溅了一身,嬴撄挽丝毫不闪躲,被水滴落了一身,看着敕勒马哈哈大笑,甚是畅快。
阳光温柔地落下包裹着四周,那一刻,我恍惚觉得时间都定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