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里咯噔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之前是有此猜测,但是还是不敢想。那么在洞穴里遇见的那名男子也是秦人,一个秦人在晋国都城的郊外被追杀,他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我曾听过有些国家专门有绘制山川地形的人,然后派至别国勘测。目的再明显不过。
那可真是大胆啊!以使臣名义来晋,实际是别有用心!
可是我不能确定,况且我对于战争是能避则避,不能避也避。当下咬着嘴唇,脑子里一片浆糊。
韩起没有发现我面色变化,仍旧自己说着:“秦国欲西进争霸,实在可笑。豺豹之国,虎狼之师,不过西边蛮夷。当年由边陲小国发展起来,竟也不自量力。我中原土地哪是他们想得即得的?”
我看着愤慨的他,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
烛火跳动着,我躺在床上,不停的打着哈欠,感觉总是睡不够。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我猛地坐起来,困意全无。
火光闪了两下,随即稳定下来。我下意识地轻轻叫道:“傅易梨?”
从旁边幽幽传来一口叹气声:“墨阳你怎么又跑到这里了?”
我腾地从床上下来赤脚站在地上,心里竟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激动。
傅易梨,一脸倦容,眼底却仍含着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笑,站在那里。
我突然想到,很多年前,他目光忧愁,眉头紧锁,总是在月下发呆。这些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在乎一切。
韩丹宁说“愿用一生,换所爱之人眉头舒展”,我看着傅易梨,突然之间觉得,我好想换他眉头片刻紧皱。不要让我觉得所有事包括我从来就不曾入他心。
“你到底在找什么?在追求什么?”
面前的他一愣,然后又浮上一抹笑:“挣钱啊,种满山的土豆。”
不肯面对,那便糊涂着。
我切了一声,盘腿坐回床上。
他环着胳膊,审视着我住的屋子,称赞道:“不错嘛,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没有你这个累赘,我活得更好了!”
他走过来摊开我的手掌,一条狰狞的伤疤显现,暗红色的纹路像一条蚯蚓。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淡淡一笑:“已经结疤了,看来我这个没用了。”
我一把抢过:“有用,怎么没用!”然后打开,呼呼地倒了一手白色药粉。
他龇着牙,很心疼的样子:“这东西很贵的,你省着点!”
我嘿嘿一笑:“傅易梨,你是不是专门去收集小瓶子去了?怎么我身体一出问题,你就拿着个瓶子出现,我觉得你就是救苦救难的神仙。下次我想见你,就逼着自己身体出现点问题好了。”
“你能让我省点心吗?”他眼含促狭。
“我要有本事让你不省心就好了。”
我皱着眉头,声音沉沉:“你能告诉我吗?你到底在做什么事?你又在躲什么?”
他挑眉一笑:“你先把你病养好了再说,囊着鼻子,听着难受。”
“我看到你在城郊外了。”
一瞬间,他面容僵硬了一下。我趁机紧问:“你认识那个秦人吗?”
他猛地回头看我,然后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遇到他了?他去了哪里?”
我摇摇头,伸出手掌看着伤疤:“这就是他干的。”
傅易梨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叹了一口气,随即站起身来,看着火光:“那场大火,夺走了多少。。”好长时间,一动不动,一句话,没有了结尾。
我们不再说话,我看着烛光影在他身上,身后阴影一片,无限落寞。
直到他破窗而出,我仍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一动不动,看着烛火一下一下地跳动。
哭天抢地,一片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