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胭脂面色平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仔细瞧着案上的灵位。“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了多久了?”老婆子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手依旧是捧着,嘴里念念有词。
“对了,我竟忘了你是个哑巴。”
胭脂倒是不心急,盘腿坐下来。
“呵,倒是第一次见着见到如此多的灵位还有不害怕的女儿家。”老婆子抽出一丝冷笑,放下手中的佛珠认真的打量胭脂。
这女子生的娇,眉眼如远山青黛,弯如新月,淌出脉脉柔情。可是细细瞧去的时候,她的眼里分别是洞察一切的了然。
胭脂低头温和一笑,并不介意老婆子方才所说的话。这摆在案上的灵位不过都是些死物,空有的牌位连尸骨都找不着,她又何来的害怕这一说。老婆子重新将视线聚于前头,慢悠悠的说道:“你倒是个聪慧的主。”
胭脂的笑凝固在脸上,不明老婆子说的话用意何在。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懂得认命。既然是已经到了西墙,即便是楚氏放过你,你也不可能会好生走出柳府。若注定了当个哑巴,还不如一直都在柳府安安稳稳的度过。我保你的平安。”老婆子的声音低沉却非常有力,一字一句敲在了胭脂的心上。
她,慕容胭脂若是信命,大抵在慕容府上之时就已经魂归西天。她就是不信命,她要等,等到那个时机便抓住,一举翻盘。
“你每日每夜走过的路我岂会不清楚。你有出西墙的心,可是你以为会那么容易吗?这些人就是下场,你也想落得剥皮削骨的地步?”胭脂唇上的淡笑一收,笑容已是僵硬在脸上。难道这些女人都是因为想要逃出西墙被抓回来毒打致死的?
“怎么样,怕了吧。”老婆子抿着唇,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胭脂,心道:“这下她总不至于拼上自己的性命逃出这个西墙了吧。”
胭脂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裙摆,眼神充满坚定。她若是被老婆子那几句话就被吓到了,那她就太小看她慕容胭脂了。
隔日,天气已经大好。院中积雪化去不少,院中的女人们都在忙着隔年穿的衣裙。柳府发下来一些劣质的粗布,用来给她们做来年的衣裳。
轻罗最小,女红也不怎么好。倒是苦了胭脂,一人做了两人的份。这些刺绣女红是最打发时间的,常常一坐便是一下午。那些女人见着胭脂刺绣的工艺最好,便将那些繁复的花样描了出来拜托了胭脂,将本该她的事揽了去。
不觉又是数日过去。这日早起,老婆子神色匆匆从外面进到院子里来。面色平静,面上含着倦怠之意,却仍是朝胭脂的那里望了望。
最近府中正忙,可千万要注意那丫头了,一不留神就跑了出去。那她如何与楚氏交代。
胭脂神色平静,窝在椅子上含笑望了一眼窗外。她已经可以听见来自西墙外隐隐约约的声响。那声音中有丝竹声,有咿呀咿呀的唱戏的声音。
春归之日要来了。院外的阳光斜洒在她的唇齿之间,越衬得她那张秀气的鹅蛋小脸肤白胜雪。那眸中映着一汪深潭,叫人一眼望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