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映帐,那乌木拔丝床帘钩上半挂着的湖水色的纱帘。床头边上十根蜡烛合抱的烛台上烛火恹恹,闪着微弱的光芒,帐内映出昏黄的灯光来。
屋前凄恻路,夜风呜呼。窗柩上映着杂乱的树影,屋中却是极其暖意洋洋,陈宣喝了点酒,刚下的肩舆,远远瞧见原本应该黑漆漆的屋子暖意,心中一动。屋中原有的一侍女也被他遣开了去,照例来说这院中不该再有任何的人!
思忖之间,已经推门而入,一阵暖意扑上来,将他原本喝过酒的脑袋熏得晕晕的,抬眉却是见着眼前依稀站了一女子,着了一身碧色的夹竹暗绣的衣裳,身形娇小,长发半披在肩上,眉目清丽如画,唇边荡着两个极小的梨涡。
屋中飘着一股极淡的馨香之气,非兰非麋,很是让人沉沦于其中,是他极熟悉的香味。
陈宣淡淡一笑,慢慢说道:“我竟是醉到这地步了……竟是走到哪里都能见着你。”他摇头叹息的模样,和那唇边的那抹苦笑让人看着甚是心疼。
他本不该这样,他本该有一个极好的未来,却是背上了杀母之仇,二十三年来每日生活在仇恨之中。他以为自己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可以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动心,却是在最不该动心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淡雅如菊的女子。
如今这个时节,天气在慢慢降热。今日着了一身宝蓝宁绸袍子。方才在外面,还不觉热。如今进到屋内,暖气扑脸才觉有些发热。他抬手解了解脖子上的排扣,却是怎样都解不开。陈宣只觉心中有些急,便是了狠劲使劲拽着扣子。
眼前的幻象却又动了起来,步态轻盈上前来,垂首慢慢解着衣裳上的排扣。她因离得陈宣极近,身上的馨香之气更是将陈宣扣了个结实。他不自觉地伸手将眼前的女子圈在自己怀中。因窗户关着,屋中的光线晦暗,离得近了,才感觉到眼前的女子的心跳声极其快。
“把手交给我好吗?”陈宣的嗓音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她缓缓交了手在他手心,忽然一紧已经将她攥着了。
这一握,才真真实实的感觉到眼前这女人的真实的存在。
只听见陈宣慢慢讲头靠在那女子身上低声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对我的真心吗?就像是我对你的一样?”
那女子的面容隐在一片朦胧的光中让人看不清楚。陈宣脑中痛感似乎是要将他的脑袋生生劈成两半,只觉眼前的女人眼睛在暗沉沉的光线里似隐着泪光闪烁,却又是很快的转过脸去。
“你在害怕我还是……”问道这里,却是又不敢再多说一字,害怕得到的是自己不想要的答案。他默默无声的将她揽的更紧,只觉她在微微抽泣,那眼泪一点点的沁润他的衣襟。满心里的陡然通畅,原就是源来这里。仿佛是窒息已久的人都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心中欢喜之外却又仿佛翻出一律悲怆。
慢慢的透出来,只识不愿意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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