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艰难。她与铁震寒硬拼内力,既无法挪步,也不能有其他动作,只能身立原地,心神内沉,目视五脏,全力调动内息的运作,来与那些攻进体内的铁震寒的内息相抗。这时,就算是丝毫不会武功的萧遥,只要一掌或者一拳打在她身上,扰乱了她内息调运,便能当场要了她的命。可惜,其他人都被铁震寒震到了地上起不来,而铁震寒自己因为需要引导内力裂土入地,也不能移动分毫,因此,这僵局只能等到铁震寒或是李莫愁其中一人内力不支才算结束。李莫愁全力对抗铁震寒那威猛绝伦的内功,几次差点要失守,最后全凭着几十年来深厚的内功修为熬了过去。等到铁震寒体力不支,撼地功撤去之后,李莫愁迅调运内息,简单在全身经脉里走了一圈,把心神和周身经脉彻底了稳定了下来后,目光微凝,出手如电,转眼间便跃到了铁震寒身旁,拂尘加力,直挥而下。铁震寒看到李莫愁跃过来时便已经有所动作,竭力阻挡。但他内力损耗过甚,全身上下一点劲也使不出来,兵器狼牙棒更是驱使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莫愁拂尘打到,顿时鲜血四溅,铁震寒命丧当场。
收拾了铁震寒,李莫愁再无忌惮。她挥动拂尘冲入战团救出洪凌波后,师徒二人很快便将剩下的那些武艺低微的护送镖师们斩杀一空。恰逢此刻日影西斜,红云漫天,整个世界仿佛都像蒙上了一层火红色的布幔。道道霞光穿过树林,照射在了这条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的路上。死去之人的鲜血把路面染成了一块块红黑相间的印记,被霞光一照,不显狰狞,反而多了一种古朴苍重之感。这场绚丽的杀戮已经结束,而那抹残忍的鲜艳却渐行渐远,随着林间百花怒放,娇艳欲滴,这真是残阳如血,愁云对天,苍山万里尽朱赤;空路断肠,路人难归,啼血染尽旧颜花。
收拾掉最后一人后,李莫愁坐在插着镖旗的那辆马车厢板之上,取出手帕,将额头眉间和脸颊的香汗轻轻拭去。刚才的一场搏杀虽然看上去并不十分凶险,但铁震寒以撼地功强迫李莫愁与自己对拼内力,却是李莫愁没有想到的。她本以为对付铁震寒这样的角色,单使外门功夫便已经足够了,岂料对方也知扬长避短。若非李莫愁功力深厚,恐怕真有折损在此的危险。
而在李莫愁坐在马车上休息的时候,洪凌波则赶忙跑到了一旁的密林之中。开战前,她让萧遥隐蔽于此,毕竟刀剑无眼。但铁震寒那撼地功之利害却着实出乎洪凌波的意料之外,凭她的功力居然完全无法相抗衡,当时便被震倒在地,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但她在倒地之时,脑海中想的居然并非自己的安危,而是躲在一旁林中的萧遥的情况。此刻外敌已去,洪凌波便赶忙奔入林中,却看到萧遥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洪凌波见状大惊,赶忙将萧遥负在背上,背到了李莫愁身边,说道:“师父,你瞧瞧他吧。”
李莫愁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但很快又闭上了。她说道:“没事,死不了。”
听到师父如此说,洪凌波心中稍安,挨着师父盘腿坐下。正准备调息休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萧遥衣服中掏出那装着通明强神丹的瓷瓶来,倒出丹药,喂在了萧遥嘴里一颗,这才安心坐下运功。
直到夕阳终于缓缓沉入了地平线下,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整个世界便已经陷入了一片昏暗当中,李莫愁师徒运功方休。洪凌波张口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后,刚睁开眼睛,便看到已经醒来,正坐在自己身边的萧遥,惊喜地说道:“你好了。”
萧遥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此刻,他依然感觉胸口压抑,烦闷欲吐,反正是左右不舒服。
看到萧遥无事醒转,洪凌波又对李莫愁说道:“师父,铁掌帮的东西咱们已经拿到了,这就看看吧?”
李莫愁说:“不急,先把这里收拾干净了之后,寻一个安稳僻静的所在,再找不迟。凌波,把这些尸体烧了吧,免生事端。”
“是,师父。”洪凌波应了一声后,便开始动手搬运师徒。李莫愁则赶着两辆马车,缓缓向来路行去。
萧遥长这么大,架是没少打,但尸体却真是头一回见。借着天边微光,萧遥看到脚边躺着一人头脑迸裂,血肉模糊,半颗脑袋都已经没了踪影,当即胃中又翻腾了起来,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萧公子,你跟着师父先走吧。”洪凌波说道。
“算了,我帮你吧。”一想到跟李莫愁独处,萧遥顿时吓得回过了神。他看到洪凌波一人处理尸体,便也上去帮忙拖拽。不多会,二十余人的尸体便被堆放到了一起。洪凌波找来柴草,在尸体堆外面铺了一层后,拿出火折子点着柴草,顿时火光冲天,浓烟卷卷,在这漆黑阴冷的山谷中犹似一个小小的太阳般。
“走吧,咱们去找师父。”看着大火已经完全烧了起来,洪凌波拉过花驴,对萧遥说道。
“嗯,走吧。”说着帮洪凌波牵过花驴,两人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