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负仇恨。但是我又不是傻子,大人物们做得太周密了,这周密本身也是一种暴露。”
棋盘上两个小手你来我往落子频频,棋盘旁交手而立的管家讷讷无言。
“兵权在握,声望滔天,是把双刃剑。”顾瑜说着,落下一子堵住白棋的去路。
“父亲不属于任何一党,只属于陛下。任何一党想要西北这块蛋糕,都要斩断这头拦路虎。而且要在稳住西北的前提下。”
管家听得呆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蛋糕是何物?
“我们在西北没有头绪,沈相在京城可不会没有头绪。”她忽而话锋一转,“无论是谁在博弈,是沈党,王党,抑或是张党,更或是......”
她突然顿了顿,“他们至少比我们清楚下手的人是谁。”
“如今我在沈相公的人这里住,沈相公为了保住这场博弈不输,定然会好好保护我。”
她一笑,落子:“我赢了。”
棋盘上黑子五子连珠。四语垂头丧气地抱着脑袋仔仔细细地盯着棋盘思考方才哪一步落错了。没一会儿,就又兴致冲冲:“再来!再来!”
管家在一旁候着,心里五味杂陈。多么机敏的孩子啊!如果将军不死该是多么欣慰。她不仅敢想,而且能想到。比起他们,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显然更知道个中缘由。
无论是谁想动手,他们如今在沈相的人家里住着,如果出了事,沈相不会背这个黑锅。
更何况大周的陛下可是最仁厚的。顾淮死了,遗孤还被追杀,先前陛下可能顾及军心不发作,尘埃落定的时候必然要严查。
既然严查,那么他们就暂时安全了。
......
房间里的对话被人一字不漏地报给了章辽。
“太奸诈了!太奸诈了!”章辽听完忍不住捂着胸口低呼,“我的个乖乖!怪不得顾淮在西北打了十几年仗没输过,合着女儿就这么会算计,当爹的脑子里不知道还有多少阴谋诡计呢!”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顾瑜还在他家,连忙起身摆手:“快赶走!快赶走!”
副将伸手拦住:“都尉万万不可!”
章辽斜眼看他:“什么不可!什么不可!蒋副将她还那么小就一肚子计谋了,你算不过她的,让她走!让她走!”
副将扶额,劝说道:“她若是被赶走,必然记恨都尉。她又是功臣之后,传出去有碍都尉声名。”
章辽想了想,愁眉苦脸:“那怎么办?我们斗不过她啊!”
“我们不必和她斗啊。”副将劝慰道,“她既然小小年纪就这么能谋划,我们就和她合作,就像开始想的一样。”
“利用她吗?肯定会被她看穿的!”章辽忧心忡忡。
你一个领军之将这么怕一个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副将又想扶额了。
“所以我们要以诚相待。”副将耐下心谆谆善诱:“顾娘子如此聪明,如果成为敌人必然成为大敌……”
是啊是啊!章都尉点头。
“所以我们要和她成为同一阵营。”
同一阵营?陇右军能收编到右安军来?章辽眼前一亮。
“那怎么做?”章辽眼神亮亮。
“让麟哥儿和她议亲。”副将眼神亮亮。
书房里传来砚台掷地的声音,门口的兵丁对望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向内看去——发生了什么?
“了不得了!蒋副将你失心疯了!”章辽抬手就打。
“都尉饶命!都尉饶命!”副将一边避开一边求饶。
“饶命?你还敢算计我儿!”章辽脸色通红,“你可真敢啊!麟哥儿才六岁呢!我四十年来就这么一个儿子!”
“你还给送给顾淮的女儿了?你可真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