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是什么时候发的?”
声音糯糯,听不出喜怒,很是平静。
“五日之前,边马营地。”信使低头答话。
五日了啊……女童看着信上的字。内容不多只有一句话——将军顾淮战死前线。
字体工整只有收笔处略上钩。是长青叔的笔迹。
“烧了吧。”她开口,表情依然没有太大波澜,连一丝郁郁都不曾见。
以往总见这女童像个小大人似的,还以为会大哭或者直接昏过去呢,现在看来莫不是孩童不知生死……信使暗自腹诽。
管家接过信,走到厅中的兽耳纹铜香炉旁,打开盖子将信投了进去。略一会儿,就有青烟与火光出现。
“娘子可有什么要问的吗?”信使询问道,虽然面前这位女童年岁小,但是身份这种事总不是看年龄的。
“信件你看过了?”
信使低头,有些惶恐:“不敢。军机密报,某无权查看。”
“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可问的了。”女童侧过头吩咐道:“古伯,给他安排一间客房休息一下。”
信使急忙起身:“多谢娘子,只是孙都尉还有一句话让某只交代给您。”
“这样啊……”女童喃喃,然后吩咐道:“那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退下,只有管家没有动。
信使看了看管家,犹犹豫豫没有开口。
“古伯,你也下去吧。”女童说道,管家应声是,退出门外。
“好了,你可以说了。”女童平静地看着信使。
信使的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容不得他回头,他佯装答话,向前走了两步,一手揣袖:“孙都尉说,还请娘子快些上路……”
路字一出口,信使忽然将袖子中的手抽出,手上银光乍现,仔细一看俨然一柄短匕拔出。此时他距女童不过三步之遥,只要猛一上前,就能刺死女童。
一个总角小童而已,杀她简直易如反掌……信使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狞笑。
呼救吗?她来不及的。信使将匕首刺了过去。
而下一秒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了。女童双手一撑几案小小的身子向后一闪躲开了这一击,又一蹬借力一窜眨眼之间来到他面前,只一息的功夫,他心口一痛。低头一看,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先扎进了自己的胸口。接着面门一痛,有大力倒踹在头上。
“怎……么……会……”
信使仰倒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万万没想到失败的居然是自己!她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女童而已!
他不甘地睁大了眼,看着小小的女童站直身子,血液呛进喉咙,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打斗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人。
管家开门迈步进来看到这架势吓了一跳,脚下一软:“这......这是怎么回事!娘子你没事吧?”连忙走到女童身边,关切地看着女童,她虽然身形直直,但发丝些许凌乱,有几缕贴在了脸上。
侍卫们也有些愕然。
“哦,他要杀我,结果……呕——!”女童说到一半突然弯下腰呕吐了起来,身子也开始发抖。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啊……女童一边吐一边想,额头上虚汗密布。
“娘子!”管家惊呼,疾步上前将女童搀扶到矮席上,婢女端来水漱口,又有人去喊大夫。
女童手脚发软趴到座上,拿起托盘上茶杯漱了漱口,胃里的不适稍减。
“我没事,先把尸体处理一下。”
尸体很快就被抬了下去,血迹也有婢女在清理,虽然大家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下人开口问主子的道理。
约摸一刻钟后,第一次杀人的女童从恢复了平静。
“娘子,查了身份没有问题,伤在心门,人已经死了,无法进行盘问。”古伯在一旁禀明道。
“我还小,能反杀已经尽力了,无法将其活捉。”女童摇了摇头,很是可惜。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管家低下头,不敢越份。
“我知道。”女童转了转手边的茶杯,“既然身份暂时查不出来问题,那就慢慢查。世上的事,只要是做了,都会留下痕迹。”
不管是谁,只要露出一点儿马脚,就能顺藤摸瓜,迟早败露。
【注1:娘子。唐朝时对女子的称呼,不是老婆哦!此书是架空,但是参考了一些隋唐时期的民俗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