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没有动,而是眨了眨眼睛,感受到那要命的痛楚消失了,浑身上下,无比的舒服,两股暖流,从他的左右双臂为起点,静静的在体内流动,连他那被黑熊砸碎的肩骨好象也在他晕迷过程中全部愈合,左臂运转自如,全好如初。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看了看天空,长夜当空,半月高悬,天以至黑夜,他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有些不一样了,能看到以前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能听见以前所听不到的声音,包括自己健康有力的心跳,那如同千百条河水流动而发出哗哗巨响的血液循环。那种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美妙感觉让他兴奋的蹦起来,哪知他这一跳,竟然跃起足足两米多高,‘咚’的一声,韩小寒目瞪口呆的跌做在地上,木然的抬起双手,眼前是一双雪白得近乎透明小手,皮肤白嫩,光滑细腻,吹弹可破,仿佛一把抓下去可捏出水来。
这……这还是自己的身体吗?韩小寒感觉自己快疯了,以前,他的皮肤是不错,可成天在深山老林,游玩捕猎,皮肤微微有些小麦色,可现在,白得简直比姑娘还姑娘。他慌张的爬起身,左右张望,希望能找面镜子照照自己是不是变了模样。
荒山野岭,哪里会有镜子,就连溪水也解冻成冰,盖上一层厚雪。
镜子没有看到,却瞥见他身下一滩血肉,和一件污秽不堪的衣服,那是他的衣服。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子,小脸顿时羞红如布,现在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修长而又匀称未长成的赤裸身体活脱脱从画中跑出来的金童玉女。他年纪小,可也知道羞耻二字,急忙从那团血肉中将衣服抓起,打开一看,傻眼了,衣服从里到外,挂满未干的血迹和肉末,粘呼呼的,别说穿在身上,即便看一眼,嗅一下,都够让他恶心好一阵子的。
完了,我不能就这样跑回家吧!他四下查看,天至寒冬,周围树木连片树叶都没有,扫了一大圈,他彻底绝望了。
“冬天了,去哪找树叶?!”他自言自语道。冬天?他猛然一楞,是啊,现在是腊月寒冬,自己身上寸缕未穿,竟然一点没有感觉到寒冷。他繁星般的大眼睛转了一圈,点点头,看来,那段爷爷给自己的传家宝真的让他的身体改变了,但是,那两团跑进自己身体的红白雾气到底是什么呢?仙气?鬼气?韩小寒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无意中,余光扫到一个庞大的黑色物体,定睛一看,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那正是要了他七位‘好朋友’性命的大黑熊。此刻业已它死去多时,肚皮伤口的血水冻成冰,若大的身躯象小山一样躺在韩小寒不远的位置。
七只野狼的惨死,为了救他,大黑狼舍死扑前,被它踩于脚下,成了肉饼,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噌’的站起身,眉心正中那颗小红痔渐渐血红,艳丽,娇艳欲滴。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此时的双眼正在慢慢改变颜色。乌黑的眼眸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红一白,左目为白右目为红,白得纯洁,透明,一尘不染,红得血腥,残暴,冷酷无情。
他飞身扑到黑熊的尸体上,信手一挥,只见右掌红光大盛,如同实质的光芒竟然从他手指尖突出半尺有余,挥手之间,黑熊那颗斗大又冻得僵硬的脑袋离体而飞,滚去十多米远才缓缓停下。
挥手间斩下黑熊的脑袋,韩小寒自己也惘然,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被团团红光所笼罩的右手,木呆呆说不出一句话。
他以前听韩长春说过,修武之人,修为与德行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突破人类的极限,步入到半仙半人的程度,举手抬足间,气势自然流露,落叶飞花,伤人于无形,浩然剑气,手中无剑亦可挥发自如。韩小寒对他所描述的境界向往不已,天真的反问道:爷爷,你是不是也达到这种程度了。韩长春听后哈哈大笑,只道:再修行十辈子,也该差不多了。
韩小寒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难道,这就是剑气?”答案若是肯定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想他刚刚七岁,怎么可能修炼出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剑气,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两股红白雾气在自己体内作怪。想到这,他对刻有‘鬼哭神号’四字的墨盒更加好奇,急不可耐的想回家问段爷爷个究竟。
顾不上赤裸的身体,冲到悬崖底下,张开双臂往上爬去。试着将手掌往悬崖峭壁里插去,坚固的壁石竟然柔软如沙,五指微曲,牢牢深扣入其中,再抓,左手也插入峭壁中,如法炮制,韩小寒象是一只大壁虎,在断崖下一步步爬了上去。
爬到一半,他又想起什么,双手一松,跳了回来,抓住大黑熊的尸体,全力一抬,七八百斤的大肉团竟然让他背了起来,韩小寒兴奋得想向大叫三声,他的身体不只外型改变,而且还具有可发出类似剑气的能力,在力量上,竟然也提高了无数倍。
背起比自己重十数倍的大家伙,他也有些吃力,当他一步步趴到山崖顶端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累出一身汗水。
辨认一下方向,冲着村庄的位置,背着大黑熊,略有些吃力的走下去。
刚刚下了山,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前方传来焦急的连连喊叫声:“小寒?小寒?你在哪里啊?”
多么熟悉的声音。经过一段鬼门关外的徘徊,那非人的冰火考验,再听到两位爷爷急迫忧心的声音,他再也控制不住,也顾不上什么男子汉不男子汉的了,回到小孩子的天性,放声痛哭起来,哽咽的回应大喊道:“爷爷,段爷爷,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