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体和内心深处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让这一刻的惊涛骇浪永不退却。
荡漾与澎湃的邂逅、温暖与柔软的相逢、山石与湖水的碰撞、利剑和飞绸的裹挟……她身子渐渐向一侧倾斜,半身向下,脖子弯折出一道杨柳般的剪影,半湿的乌黑的发拂在地面上。
而他俯视着她,看见鲜花在她身前和眉间绽放,那一线优美的颈项渐渐渗出细密的汗水,晶莹绵密,在淡红的灯光下如无数珍珠闪烁。
她忽然身子又向后退了退,滑离了他的把持,他微微一怔,要紧关头难耐地龇牙咧嘴,她唇角一扯,手往下一探,利落地扯出那透明的塑胶玩意,手指一甩,潇洒地甩了出去。
他一怔。
太史阑唇角笑意还是那么不屑,“给你感觉一下而已,我做什么,就爱做彻底。”
容楚的眼睛亮如星子,满满欢喜,他最初猜到这东西的用处,虽有遗憾,却愿意尊重她,如今她自愿放开,其间意味不言自明。
女人对男人最大的爱,是为他生孩子。
他闭上眼,重新马踏蓝关一剑西来,此刻的感觉和前一刻却又不同,更加直观鲜明,真实相触,少了那一层的人间隔膜,他和她此刻才是真正的灵肉相融,在最深处感觉彼此,灼热和温暖,掠夺和包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距离和空间或可暂时分开,一霎间肌肤和灵魂的相通永不泯灭。
室内沉香重锦,帷帐深深,淡白的烟气在半空迷离,把月色涂抹得暗昧不明,窗子半掩着,任午夜的风溜进来,却淘洗不了那般甜蜜旖旎的气息。肌肤的摩擦接触和男女的呢喃喘息低低荡漾,是一首不可复制的美妙夜曲。
在欢乐癫狂的巅峰,他耸起身子,脊背被月光打亮,她也弯折着,一道明润的拱桥一般,全天下的花朵都在这一刻绽放,全天下的果实都在这一刻成熟,喷射出甜蜜芬芳的汁液。
这一刻极亮又极黑,亮的是彼此的意识,黑的是黎明前这一刻的天色,在那星花极致灿烂,彼此都全然放松的一刻,她的手臂忽然抬起。
掌间银白色的人间刺,光芒如月光一亮,刺入了他的背。
容楚身子一震,不动了,意识消失之前,他居然还来得及惊愕并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太史阑咧咧嘴,摸摸脸,对自己在这样的时刻还能出手表示同样的惊愕和满意。
不过不选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时候能令这个狡猾的家伙第二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呢?
她把容楚挪到一边,盯着他眉目如画静谧安详的脸,很想恶狠狠扑上去反攻一次,实现她凤在上的理想,但是算算时间还是算了,容楚太厉害,人间刺对他影响有限,说不定转瞬就会醒,那她就白费力气了。
她爬下床,穿好衣服,捶了捶老腰——整整一夜的折腾,她这铁腿铁腰都有点受不了了,真不知道容楚那豆腐腰怎么还能百折不弯,以前不会是装的吧?
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外头已经传来鸟叫,不伦不类十分难听,花寻欢的口技实在不敢恭维。
她低头凝视着他,眼神很深,很用力,似要将这容颜都刻在自己脑海里,以后天涯作别,日久弥新。
他睡颜宁静,神情间有淡淡满足,太史阑抱膝坐在月光里,想着容楚时常微笑,却又让人觉得气质尊贵难以接近,但他无论什么神情,都少见有满足之色。
他这样的人,本就拥有一切,没有渴望追求的东西,“满足”二字就无意义。
此刻见到他这般神情,她很欣慰。
屋外的鸟叫越发难听,天快亮了,花寻欢在催促。
太史阑站起身,摸摸自己的小腹,不知道今夜一夜风流,可会结出人间花果?
她笑了笑,弯身拍拍他的脸,“看你的本事咯。”
随即她拖过被子,给他盖上,摸摸桌边的茶壶,发现茶已经冷了,干脆泼掉。
男人那啥以后不能喝冷水,为免他醒来以后愤怒喝干冷茶,干脆让他没得喝好了。
又转了一圈,心里知道没什么事好做,知道该赶紧走了,却又忍不住想磨蹭一阵子,多呆一刻也好。
这实在不符合她的性子,她嘲笑一下自己——成了女人,也就和大妈一样婆婆妈妈了。
最后她将他的靴子端端正正摆好,靴尖朝内——别去追了,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然后她起身,开门出去。
没有再回头。
她做下的决定永不后悔,无论是大闹容府,是公开拖了他去占有,是今夜一夜颠倒,还是马上要做的事。
门外没有人,容楚好容易等到今天,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靠近来坏了他的好事的。所以也就给她提供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