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子一动,抓着个菱花镜,刚抛出锭银子要付钱的刘一一愣,返身就要追,太史阑唰地掀开车帘,大声道:“夫君!银子给了?快上来!小心被人发现银子里裹着铅胎!”
刘一还没傻过来,身后货郎已经浓眉倒竖。
“好你个骗子,竟然拿假银子骗人!”货郎抽出身后的扁担,砰地一下照着刘一后脖子就是一棍子。
刘一眼前的金星冒啊冒,比先前太史阑冒出来的还要多……昏昏傻傻还没反应过来,一大群同仇敌忾的小贩们已经各自操着家伙奔了上来。
“骗子!”
“揍他!”
“捉了他告官!”
凄惨的刘一被一群百姓撵着,车上的护卫们瑟瑟地抖着,车内花寻欢拍腿狂笑着,“我说了吧!你们会倒霉的!快不快?快不快?”
后面一路护卫们安稳听话得像一群鹌鹑。
太史阑悠哉悠哉开始吃马车里的水果。
她躺在车厢里,心里也明白也就是在晋国公的车马内,才有如此的安适,因为一路过去,关卡重重,城内气氛十分紧张,她隔着车帘隐约听见百姓议论,说皇城内外都被把守了,又说昨夜康王府似有动静,勋卫御卫翊卫三军曾前往宫城。然后半路上被天节军的人给拦了。现在天节大军出动三大营在城外十里驻扎,今天城门紧闭,任何人出入都需要三公和丽京府的批条等等。
太史阑听着,好像昨晚康王还是动了,却没讨到什么好,然后也没继续下去,又缩了回去。这家伙是什么心思?发现还不能完全掌握局势,便先按兵不动,想要保住兵权再说?
也是,这丽京兵权还真不是谁一人能说了算。太后掌握内五卫中的三卫,并将之交给了康王,天节军似乎态度中立。然后五卫中的勋卫和长林卫的指挥使,都曾是老晋国公属下,就连天节军,也有一半以上的将领出自容弥和容楚门下。晋国公府虽然老国公不愿意趟入母子争权浑水,容楚却是态度鲜明地站在皇帝这边,眼下丽京处于角力状态,维持着力场的平衡,谁也不敢轻易打破。
太史阑心中有预感,这次能做到的,真的就是暂时断绝了宗政惠废帝的可能,以及让景泰蓝顺利回归,并拥有一定的朝政话语权。仗是打不起来的,因为南齐目前内忧外患,静海城危机未解,中枢万不能有大的动荡。皇太后也是废不掉的——一群老臣不会允许皇帝“不孝”。
太史阑想着,也许该抽空好好研究李秋容的册子,找找证据了。
正想得入神,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接近,现在这紧张时辰,街上行人都少,普通官宦人家隐约知道昨夜有大事发生,门都不敢出,更不要提还有人敢跑马,她掀开车帘一看,却是一队灰衣卫士,饰苍黄色的边,身后旗帜还是晋国公府的标记。
太史阑不由暗叹晋国公府果然不愧传说中丽京第一豪门,内在势力雄厚的世家,关键时刻就看出底蕴来了。
那队人疾驰而来,神情焦急,迎着这辆车马而来,老远就问:“老爷在里面吗?”
这边车上人答:“不是老爷,是奉国公命,接他的一位朋友来府。”
对面人“哦”了一声,神情失望。这边便问:“怎么了?老爷不在府中?”
“不在,到处找过了都没有,倒是马自己先回来了,马屁股还被戳过。”对方答,“问过二爷,说是昨夜老爷曾约他一起出府办事,但两人是分头行事的,二爷也不知道老爷去做什么了,等二爷出来找老爷,人已经不见。二爷还以为老爷先回府了。老夫人一听便急了,着我们全城找呢。”
众人神色都有些不安,谁都知道现在丽京不安定,老国公这节骨眼失踪,不会出事了吧?
太史阑心中暗叫不好。
难道昨晚把那老家伙踢进了路边树丛,那里树丛隐蔽,老家伙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不过容老国公传言中是名将,名将挣不断区区绳索?
“你用的是什么绳子?”她忽然想起来问花寻欢。
“我们族中特制的一种绳子,药水泡过。”花寻欢撇撇嘴。
两人对望了一眼,太史阑叹口气。
没有最得罪,只有更得罪,她和容楚就是八字不合。
随即她掀开车帘,和车外护卫道:“各位,能否绕个弯子?我昨晚有东西丢在了你们那座别院里。”
护卫们依言转头,太史阑又道:“容楚既然给我安的身份是聋哑女子,想必老夫人那里接到的信也是这么说,为免穿帮,我还是扮演一个聋哑人吧,也望各位配合。”
护卫们点头不迭,心想这煞星不能说话大家是不是可以少受点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