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拼杀,说起来这块大陆总体风气都较为开明,在从军这一例上不限男女,这也和大燕属国尧国有关,当年尧国公主铁血之名传遍天下,之后各国公主多有效仿,哪一国都不乏女将,相比之下,还是南齐位处天南,山温水软,物产丰富较为富裕,无需女子出苦力,这一地的女子,这些年倒没出什么人才。
所以女子们学艺,着重逃生和救护技能,轻功必练,梅花桩只是其中一种,负重跳跃,女学生也是每日功课。
太史阑第一次练习轻功,自然跌跌撞撞,苏亚和花寻欢却是好老师,前者沉稳细心,教了她很多个人心得;后者眼光犀利反应快捷,不住在桩下绕来绕去大吼,每次必吼在太史阑将要栽落的关节,令她及时补救,落足越发小心稳妥,速度也越来越快。
四面渐渐安静下来,都在看太史阑练习,眼神惊叹,夹杂惋惜。
因为,太史阑当真是好苗子。很少有人如她一般,反应快,颖悟力高,控制力强,眼神犀利,弹跳力和体能还超强。第一次上梅花桩,跌了两次就再没落下过,还能跟上别人练了一年的速度。
然而越是这样优秀,越让人可惜。
她能将任何武功都学到极致,可是偏偏不能走向极致。
“练得真好……”一个寒门子弟喃喃叹息,忍不住走近太史阑。
“练得再好有什么用?”远远的郑四少大声讥笑,“还是个废物!”
那个观望中的学生,犹疑地停了脚步。
“老曹都被吓跑了,你们猜,到底有多废物?”
“说起来奇怪啊,曹夫子那么不要面子地求她为弟子,第二天却又跑了,这可真蹊跷。”
“是呀,磕头求来的宝贝徒弟,怎么还舍得跑了不要呢?”
“我看呀。”那个出身寒门的子弟邱唐,跟在郑四少身后,洋洋自得地道,“曹夫子求她做徒弟,本就有问题,大家也知道,曹夫子先前被她惹怒,指天发誓不收她做徒弟有多坚决,怎么隔了不过一个时辰,忽然就头顶夜壶,只穿裤衩,光天化日之下来给她磕头?这合理吗?”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郑四少拖长嗓子问。
苏亚铁青着脸,往那边走,太史阑拉住了她,一转头,却看见花寻欢背着手,踮着脚往那边去了,鞭子垂在身后,远远看去像个耷拉着尾巴接近鸡群的火狐狸。
那群人说得高兴,犹自未觉。
“还能怎么回事?”邱唐口沫横飞,“明摆着的事儿!曹夫子单身在此几年了,想必是寂寞的,遇上某些风骚放荡的寡妇,一番秋波暗送,自然折节下交,云雨过后,老曹不堪如狼似虎的娘们,面黄肌瘦,羸弱不堪,奈何烈郎怕缠女,无奈之下,只得逃之夭夭……哟……啊!”
前头语句流畅,最后几个字忽然变了调,尖尖地拔上去,化成了一声惨叫。
惨叫声里,夹杂着咻咻的鞭子响。
“去你娘的满嘴喷粪!”花寻欢鞭子快得像雷霆,半空一个鞭花刚刚炸开,下一瞬已经落在了邱唐的背脊,牛皮梢接触肉体声响脆亮,一拉便是一道血棱。
邱唐痛得满地乱窜,惨叫声将品流子弟们的哄笑声压住。
“花助教!”鞭子好像抽在了品流子弟们的脸上,郑四少第一个按捺不住,冷声道,“说的又不是你,你凭什么打人!”
“爱打谁打谁!”花寻欢鞭子不停,“下贱种子!上次我就说过,代他娘教训他,一次不改,揍一次!”
“五越蛮子!”郑四少等人怒喝,“我们要去营副那告你,虐待学生,擅自体罚!”
“去呀!”花寻欢啪啪啪抽得更欢,“这是训练课,老娘没让休息,你们都在干嘛?擅自休息,胡言乱语,影响训练,破坏教学,老娘也去院正那告你们!”
品流子弟们一傻,这才想起他们确实也触犯了规矩,虽说平时这不算什么事儿,可轮上训练助教是花寻欢,她脾气上来,可不会给谁面子。
“你袒护太史阑!”
“谁不好好训练,我抽谁!”花寻欢鞭子一指,“我袒护她什么了?瞧人家多努力!”
众人伸长脖子,看向梅花桩。
太史阑在梅花桩上,面无表情,做两耳不闻窗外事用功状,人们目光投过来,她还张开双臂,飞翔了一下。
以示“努力训练中”。
熊小佳和萧大强笑得,差点没被负重的铁块压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