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湾一线压来,很显然,敌人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想把咱们一网打尽。
另外,临城的地下党搞到了重要情报——日军一支精锐部队已经深入山区,准备封堵大石峪。
很明显,敌人认为我们会从最近的大石峪撤入山区,准备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
同志们,时间紧迫,军分区决定立即分批撤入山区,具体撤退计划由李参谋长宣布。”
李昆立即站了起来,朗声道:
“同志们!形势严峻呐!……此次扫荡的规模空前,军分区经研究决定,各部应当尽快从当前驻地向太行山深处的堰岭一带转移。
我们不走大石峪,而是走青石峪,军分区机关及直属部队今天下午就出发。
老一团和老二团负责断后,老韩,老何,你们两个团待大部队平安转移后,于明日上午及时跟进……
好了,如果一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就立刻回去执行!”
“我有意见……”鲁大明打了一个哈哈,站起来说:“我说,李参谋长,为什么我们不能明天再出发?让部队吃顿饱饭,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天再走不好吗?……毕竟我们会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行!”李昆当下就把脸沉了下来,“我们没有时间去休息,夜长梦多,必须尽快转移!”
“急啥?”鲁大明看了一眼李昆,“鬼子还离着远着呢,他们能这么快就打过来?”
何长顺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道:“是啊!现在双头镇、岔口和慈峪一线都未发现敌人,就算狗日的来,到军分区也有一天的路程,何况还有我们老一团在西面顶着,足可以抵挡一阵。”
岂料何长顺的话刚说完,鲁大明就黑着脸敲了一下桌子,然后定定地看了何长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
“啊呀!我忘了……我忘了是您河大团长把守西面啦……得!我同意转移,今天下午就走。”
何长顺一愣,没好气地问:“鲁大队长,你什么意思?信不过我吗?”
“信得过,信得过……您何大团长是何许人呐,徐家坡一战让一伙顽军就俘虏了。”
“你!……”何长顺气得脸色煞白,气哼哼地道:“鲁大明同志,我知道,你一直在为孟占山的事记恨我……可我做错了什么?我作为一名党员,有权力向上级反映同级干部的问题。”
鲁大明火了,咬牙切齿地道:“是啊,你多牛啊!你揭发了你的救命恩人……孟占山同志是有错,谁都可以反映,可就不该是你!……现在好了,你如愿了,可你打听打听,敌人正在放鞭炮,战士们却在骂娘……”
“你……你……”
何长顺一张脸顿时涨得青紫,一时间竟恼得说不出话来。
李昆大怒,“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放肆!……鲁大明,你还有完没完?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啊,这是在军分区作战室,你上次挤兑何团长陶司令就批评过你,现在又来了,你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
李昆的声色俱厉并没有吓住鲁大明,他梗着脖子说:“哼……我就看不得那些小人,打仗不行,专会揪小辫子。”
李昆又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岂有此理!你要是再说,就关你禁闭!”
“好啦,都给我住嘴!”
陶司令发声了,他语调不高,却异常强硬:
“你们想干什么?嗯?都火烧眉毛了,还窝里斗……我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如果非要谈,也得下来再谈,谁要是再为此吵吵我就撤他的职!”
徐政委一看这阵势,连忙站出来灭火:
“同志们,同志们……大家都冷静一下,有些事情它很复杂,争论一下也未尝不可,但不是现在!……
同志们!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当精诚团结,集中精力打好眼前这一仗。
我说……我们都是党员,又都是军事主官,我们必须对党负责,对整个军分区负责,千万不能勾心斗角,意气用事!
同志们,将帅不和,害死三军呐!……”
徐政委的一番话,立刻为会议室降了温,众人无不立即意识到重任在肩,会议室里的火爆气氛立马缓和下来。
少顷,鲁大明把头一低,自我批评道:“司令,政委,我错了,我不该意气用事,我……我保证按时完成撤退任务。”
“我也保证按时完成撤退任务。”
“我也是。”
“我也是。”
几个军事主官纷纷表态……
“好了!”陶司令大手一挥:“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儿,大伙立刻分头行动,要快!……”
韩山河一直没有发言,他隐隐觉得那里不对,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其他人都纷纷起身离开,他却皱着眉一动不动。
眼见众人纷纷离去,陶司令也准备离开,可很快,他就定住了。
会议室的一角,还枯坐着一人。
此人双眸紧闭,眉头深锁,仿佛入定了一般。
陶司令一惊……
得,看来孟占山的事情,还有人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