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个字,便连忙叫古凡请进来。他自己即时迎出去,就在芳菲苑门口处接上雷大人,行礼相见。
雷大人青衣小帽的便服,只带一名随员。卢嘉瑞吩咐逢志与卢金将茶水果品点心摆到晴暖阁一楼,再让厨下备办些酒菜摆到晴暖阁二楼。他就将雷大人先迎到晴暖阁一楼去待茶,等酒菜摆上,然后邀雷大人上到二楼吃酒。
原来,雷德到聊城来之后在驿馆安住的这两三日,中间便微服出行到街市乡镇上察访民情,查探民意,收集到了一些民间消息,欲向卢嘉瑞问询、求证,与卢嘉瑞讨论。雷德想好了,卢嘉瑞是聊城本埠人,在聊城亦官亦商,既熟知民情民意,也熟悉官场脉络,加上他家资财丰厚,不必看他人脸色说话,在民间便有清正廉明的名声。雷德决意以听取卢嘉瑞对聊城官场各官员的评述作为主要参考,再辅以其他人的言谈佐证,作为对聊城各官员的评价依据。
今晚,雷德便是特地过来与卢嘉瑞叙谈公事的。当然,对于卢嘉瑞的品行,雷德是信得过的。前几日,他在民间微服查访中得知,卢嘉瑞的人望口碑很好,都说他清正廉明,关怀民间疾苦,又加上上次与史敛甲同船回乡,卢嘉瑞的热情接待及大方赠银,都留给了他极好极深的印象,他相信卢嘉瑞是不会虚妄陈说或者诬陷他人的。
于是,卢嘉瑞便与雷德在茶桌酒席上畅谈聊城民间、官场各事。卢嘉瑞将自己所知、所见与所闻的关于聊城地方上被考评官员的履职状况、施政得失、公干事迹,以及自己对这些官员的看法判断都详细的告诉了雷大人,并与雷大人进行讨论分解。雷大人的随员陪席吃饭,并一边做了谈话记录。
对于廉向笃,卢嘉瑞对他确实有些不满,先说了他很多的好话,到最后实在有些憋不住,又经雷德催问,就说到他有些贪腐。卢嘉瑞说道:
“廉大人是个勤勉、忠于职守的长官,不但在提刑司里能将公务尽快处理,不积压案件事务,就是需要出巡各州县办理公务,他也是十分尽职勉力,从不推诿。说来惭愧,倒是下官时常由于家里买卖事务繁杂,有时不免分心,告假时日较多,让廉大人多承担了些公务处理。廉大人对属下也是优礼宽厚,相处为善。与其它各级衙门官员之间,廉大人以职分相宜往来,没有逾越规矩之事。”
“廉大人也有些不足处吧?”雷德在外边微服私访时,便听到许多关于廉向笃的贪腐传闻,因此格外留心,便问道,“下官知道,卢大人或许不欲说自己上司不足之处,但既然下官担负的是朝廷使命,就不得不须对其进行全面的了解。卢大人但说无妨!”
“嗯——,这不足处,怎么说呢?廉大人的不足之处倒不多。”卢嘉瑞沉吟道,“一个嘛,廉大人做事拖沓迟疑,不够果决;另一个嘛,另一个——”
“另一个什么?”雷大人便追问道。
“廉大人其实私心有些重,”?卢嘉瑞最后决然说道,“说白了就是有些贪腐,只要给予他钱银财物,他便会枉法屈理,偏颇审断,经办的案子多有不够持正之处!”
“哦!”雷德应道,沉思一会,又说道,“作为刑狱长官,贪腐枉法乃大过恶。不过,此等情弊时过境迁,往往难寻真凭实据,如要以此参劾贬谪也甚为周折。就算下官在考评中作此断语,恐怕也难以起效。况且目今时局纷乱,朝廷正用人之际,除引起盗匪倡乱罪案之外,其他情由也不轻易贬斥官员。依下官看,不如将廉大人政绩政德都说得很好,将他擢升,一来调他离开刑狱长官职位,让他不能再枉法屈理,二来将他擢升,也可便于卢大人晋升,免至他将卢大人晋升之路梗阻,两得其便。至于廉大人擢升去处,下官自会在考评中给出建言,让他到有职无实位子上闲处。如此擢优汰劣,下官也不辜负朝廷托付之重。”
卢嘉瑞一听,感觉雷大人处分甚是妥当,便欣然说道:
“多谢雷大人!雷大人望高看远,下官敬佩!来,下官敬大人一杯!”
两人商议妥当后,便继续吃酒,酒足饭饱之后,诸事便都说好谈完。卢嘉瑞便向雷大人提议,让卢府管家邱福先送其随员回去,后边再品茗闲话几时。雷德知道卢嘉瑞如此说,当是有事要说,而不宜外人在侧,便命随员先回驿馆。卢嘉瑞便让逢志去叫邱福,吩咐邱福先送雷大人随员回驿馆。
等邱福与雷大人随员走了出去,卢嘉瑞便交待逢志速去安排两顶轿子,卢嘉瑞只说要领雷大人到一个地方去看看,便领雷大人从卢府侧门出去上轿,径直就抬往逍遥馆消遣去。
到了逍遥馆,巡按大人雷德会作何反应?他会拒绝消遣么?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