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安应道,然后就与汤家盛告退出去了。
这时,苏纹进来禀报道:
“老爷,六娘将官禄抱走回去了,五娘拦阻也拦阻不住,使奴婢来禀报老爷。”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卢嘉瑞说道。
卢嘉瑞知道焦绣珠的焦躁旧病又复发了,原先发病时候有郭老先生开方调护,得以痊愈,但如今郭老先生已经过世,也不知原先的方子还在不在。于是卢嘉瑞让逢志去将银彩叫来,交代她回去悄悄查找。
晚饭后,大雪稍停,地面积雪一片银白,倒是为傍晚的昏暗天气增添了一抹亮色。卢嘉瑞踏雪到宝珠院焦绣珠房中去,只见火盘炭暗,房中一片凌乱。官禄在哭,廖妈妈和金彩在不停的哄,却似乎没什么用。官禄一直哭个不停,而焦绣珠则在大发脾气,责骂廖妈妈和金彩两个没用。
见此情景,卢嘉瑞十分气愤,便斥责焦绣珠道:
“把孩儿抱回来,又不能好好照料,只会害了孩子。银彩,等会将官禄抱到五姐那里去,你不要管了!”
“不准抱去,奴的孩儿为何要抱到别人家去?有本事她自己生一个!”焦绣珠叫道,“哼,奴知道了,你整日就宠着这老媚狐,可她偏偏占着窝,下不来一个蛋,报应!”
“你心绪不好,得自己好好调养,明日我叫郎中来给你把把脉,开个方子调护调护,将孩儿给别人照料,省得你辛苦!”卢嘉瑞说道,也不计较焦绣珠胡说什么,他知道她一旦发病便会如此。
“奴没病!奴的孩儿,奴自己会照料,不要你操心!”焦绣珠说罢,便跑过去抱起官禄,在房内来回走动,一边摇啊抖的,一边叨念,“官禄,不哭,哦,奴的宝贝,官禄,不哭,……”
但官禄依然啼哭不止,卢嘉瑞赶忙过去,一把抢过官禄,看一眼官禄又泛赤红的脸蛋,摸摸额头,甚是烫手,便对银彩和廖妈妈说道:
“银彩,廖妈妈,走,快到五娘房中去。”
廖妈妈和银彩当然明白卢嘉瑞的意思,便赶紧收拾官禄的东西走人,而焦绣珠一听又要抱走自己宝贝儿子,便上来要抢回去。卢嘉瑞抱着孩子躲闪,一边叫金彩拉开焦绣珠。
官禄哭得更凄厉了。焦绣珠不顾金彩的拉拽,奋力来抢,纠缠不休之间,卢嘉瑞怒火上涌,伸出一脚,踢到焦绣珠胸前,将焦绣珠踢倒在地,然后就抱着官禄,领着廖妈妈和银彩,绕回廊走出宝珠院,然后冒着又下起来的纷纷扬扬的雪花,急匆匆往花蝶苑中走去。
来到钟明荷房中,将官禄安顿好,叫奉香儿好好照料,卢嘉瑞便让苏纹将邱管家唤来,命邱福去请单郎中来诊病。卢嘉瑞又吩咐银彩去唤逢志来,让逢志去找柴荣,吩咐柴荣连夜给宝珠院院子门从外面钉上门栓,以便可从外边将门闩上,吩咐往后只从外边递送东西进去,不让焦绣珠再出来。
钟明荷这边忙着照料官禄,一边等待单郎中到来。明荷带孩子、哄孩子都熟习,加之官禄一向亲昵的奉香儿帮忙,不多久就让官禄止住了啼哭,安静了下来。
当夜又是一夜折腾,直到二鼓过后方得以安寝,卢嘉瑞尚欲与钟明荷作弄欢爱一番。明荷见已是烦累不已的,又为翌日照料好官禄,就坚持推拒了。卢嘉瑞也无可奈何,只好压下情致念欲,蒙头歇息去了。
下来两三日,官禄就养在钟明荷房中。好在明荷与奉香儿照料妥贴,单郎中的方药管用,官禄慢慢的恢复了。到第五日的时候,官禄就又回到了过去那种活灵可爱的样儿,大人们可以开心地逗他玩耍了。
钟明荷当然十分开心,不惟为自己能将官禄照料好而高兴,也为官禄脱离病苦而高兴,更为能逗官禄玩耍而高兴。
这些日子,钟明荷对官禄的全心全意的悉心照料,让卢嘉瑞颇感欣慰。钟明荷没有因为官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对自己都不那么友善的姐妹的孩子而推诿,或者敷衍了事。卢嘉瑞心里甚至还定下主意,如若焦绣珠不能好转,就将官禄托付给钟明荷抚养。
早些时候,银彩就向卢嘉瑞禀报说找不到原来郭老先生开给焦绣珠调护身子的方子,卢嘉瑞就让邱福请接替郭老先生到瑞安大药铺坐堂的郎中甄先生去给焦绣珠诊脉。谁知,邱福带甄先生一进入焦绣珠房中,便遭到焦绣珠喝斥与拒绝。焦绣珠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病症,非但不给把脉,直接就给甄先生下逐客令,甚至恶言咒骂甄先生。
邱福本以为卢嘉瑞已经说好了的,不想碰了一鼻子灰,连带也让郎中甄先生尴尬不已。两人也不能生气,毕竟焦绣珠是主母,他们只好灰头土脸的告退出去。
邱福将情形禀报卢嘉瑞,卢嘉瑞便让甄先生到自己书房来。卢嘉瑞将焦绣珠病症对甄先生细说了一番,还将自己依稀记得的一些郭老先生开的方子上的药味说了,让甄先生就这么开个方子来。甄先生听完卢嘉瑞的陈说,又仔细斟酌了半晌,便照办开出了一个方子,交给邱福去抓药了。
邱福按甄先生开的方子,很快抓了药,送到焦绣珠宝珠院中,交给了金彩。后来,廖妈妈煎熬好药,斟去给焦绣珠喝饮时,焦绣珠一看是药汁,拿过来便直接泼掉。
焦绣珠泼掉药汤,又将盛药汤的碗一扔,怒骂如今是人都欺凌她,强夺了她孩子,还当她病人,合着连奴仆都要骑到自己头上来!她一边詈骂,一边跑到厨下,将药煲都去拿来扔出门外去,又指着让金彩将尚未煎熬的药包找来,丢火盘里烧了。
在咒骂中,焦绣珠嘴里不停地说要见官禄,就冲出了房门,冒雪穿过院子,要去花蝶苑钟明荷房中。她要夺回自己的宝贝儿子!
可是院子门被从外边闩住了,焦绣珠狠力推拉几下,打不开,便狠狠地踢了几脚。她用力过急过猛,害得自己差点摔倒,不得已转身回房去。
焦绣珠依然不走回廊,冒雪穿过院子时,地上积雪厚,焦绣珠怒愤詈骂中不知深浅,一下之间竟跌倒趴在雪地上。她在雪地上攀爬挣扎起身,赶出来跟随的金彩与廖妈妈赶忙跑上来,拉起架住,要搀扶她回去。谁知焦绣珠却用力地把她们两个甩开,还骂她们两个没心肝、卖主求荣、没廉耻的货等等,一边自己踉跄前行,没几步就又倒下。金彩和廖妈妈又赶忙去扶起,焦绣珠依然奋力甩脱,要自己走,如此两三回摔倒后,后边总算没了力气,被金彩和廖妈妈架回房里去。
这回焦绣珠像个泄了气的皮囊,被放躺在床榻上,全无力气了。她闭上双眼,如同晕死过去了一般。廖妈妈和金彩又是清理绣珠身上的雪花,擦拭雪水,又是给其更换衣裳,又是灌热茶温汤的,将焦绣珠救醒过来,然后煎煮姜糖水灌喂驱寒。
焦绣珠醒来后,金彩赶忙跑出去,她要去禀报老爷或者大娘,但到门口推门时,才记起门口被从外边反锁了,其时已入夜,要到明日外边人送东西来时,才开得了门出去。(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