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敲门进去的红梅姑娘听见了。红梅听得这一被隐瞒的秘密,十分震惊!
在辛红梅心里,这冉菓本来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不想竟也是有着天定缘分的!那薛祥虽是财主,有钱有势,却又老又丑,没有什么趣味,且前头还有一个正妻莫氏,自己不过小妾一个。此时,辛红梅既有对父母的怨恨,又有得知与冉菓曾有婚约的窃喜,还有自己已经婚媾的羞愧,更有对冉菓燃起的念想与向往,一下子五味杂陈,思绪翻滚。倏忽间,她竟晕厥了过去!
当辛家父亲母亲将红梅救醒,红梅强忍着未将心事说出来,也未说穿父母密谋。辛家父母亲竟还私底下以为女儿就有喜了,满心欢喜的将女儿及来人招待好,然后送回城里薛家府中。
自此,辛红梅便留心留意,她笼络了一个府里的仆役费柯,以便急难之时当腹心之用。几个月后,她自己写了一封信,在仆役费柯告假时,托他将信捎带去交与冉菓。于是,冉菓也知道了父母亲曾与辛红梅父母亲有指腹为婚之事。
冉菓心想,自己虽已是一无所有,辛家也不能欺瞒,将往事与婚约一概不提,直接就将女儿嫁与他人为妾。他本来就喜欢红梅姑娘,心下早就有心要父母亲去提亲,只可惜变故来得突然,乱了计画。如今难得红梅姑娘还属意于自己,须得想办法去争回来,方对得起死去的双亲,对得起红梅姑娘的心意,对得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对红梅姑娘的喜欢。
于是,冉菓便离开了残破的家,到兴济县城去。正好薛家招雇仆役,冉菓悄悄应招进去了。冉菓希望在薛家做仆役当中,能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能通消息,再一起想办法,成就那天定的情缘。
后来,冉菓和辛红梅果然相见了,但两人约定不相认,直到能想出妥当的办法再说。
冉菓就在薛家干活,由于他知书识字,人又聪明,还踏实能干,又着意讨老爷欢心,不久便得到薛老爷的格外赏识,成了薛老爷的亲随。不但薛老爷在家里各事问询他意见,书简文牍交他处理,做买卖与他商议,出去贩货跑江湖,则定会带上他。
那次,就是薛老爷要到两浙路贩运丝绸锦缎回沧州发卖,带了冉菓出行。辛红梅得知,便求老爷也带她一起出来,说想跟老爷到杭州、苏州游览游览。薛老爷经不起辛红梅的恳求,便同意了。
薛老爷到杭州、苏州一路游玩,并采办好货物,雇了条大船装好,就返回沧州。货船沿着大运河,回至冀州水面,冉菓与辛红梅私下间闲话,无意中竟被薛老爷瞧透机关。薛老爷盛怒之下,便操起砍刀,欲将冉菓砍死或推入河中淹死。冉菓自然不肯束手待毙,也操起一根木棍防卫,两人打斗争持中,薛老爷不幸自己站立不稳,失足堕入河中。
其时,河水冰冷透骨,加之薛老爷年老体弱,又血气上攻,船工、冉菓与辛红梅等人在惊惧中施救不及,薛祥便溺亡了,他并非冉菓所杀害。薛家只因冉菓陪伴同行,又落实了冉菓与辛红梅有私情,便一口咬定是冉菓杀害了薛老爷,而冉菓的自辩和辛红梅的证言都不被理会,致使冉菓蒙受冤屈却也无法申雪。
“你是冉菓何人?如何得知如此备细?”听罢冉博康的陈诉,卢嘉瑞不禁问道。
“冉菓是小的堂兄,他家只孤身一人,他吃了官司,受了冤屈,无人照管,小的一家以往多受他家恩惠,家父便命小的一路替他照应,提堂、探监,及至解押上路,都是小的跟着照料。在探监冉菓和辛红梅时,他们两人便将这个中情形都告诉了小的,指望小的能替他们两个伸冤。”冉博康答道。
“既然冉菓不曾杀薛祥,何故抛尸不顾,还私吞了薛家一船货物,欲走匿江湖?”卢嘉瑞问道,“要不是巡河军士发现浮尸,侦查出这杀人越货凶案,岂不是被冉菓欺蒙过关,逍遥法外?”
“老爷说的这个情节倒是冉菓糊涂之处。不过,这虽于法不合,于情却有合理处。冉菓见薛老爷溺亡,心想虽不是自己谋害,但这罪责却难以辩白,再者冉菓与辛红梅一向有情有意,此时正当两情相悦,喜乐难掩,一番绸缪之后,便想着如何能长相厮守。如他们回家或报官,则必然没有好结局,那会是一生一世的遗恨。于是,他们便计议一番,也不敢耽搁处置那薛祥尸身,就想着将这船货物运到市镇港口靠岸发卖了,然后拿着这笔银子一同远走他乡,过两个人的安乐日子。谁知,他们刚到德州城置办了房子,安顿下来没多久,便被通缉,为地方巡捕捕获了,押送回兴济县城审断。”冉博康说道,“兴济县知县老爷,许是得了薛家的好处,偏听偏信,草草审断,非要将冉菓置于死地。如今案件解押到老爷这里,万请老爷明察秋毫,还冉菓以公正,保全其性命!”
“好,既然你已经将案情陈述了一遍,本官已经听清楚了。但本官也不能单听你一面之词,到时提刑司公堂上自然会仔细审断。”卢嘉瑞说道。
“小的先替堂兄冉菓谢过老爷!”冉博康说道,然后呈上一张礼单,继续说道,“这是小的替堂兄冉菓敬献老爷的一片心意,请老爷务必收下,小的与冉菓感戴老爷恩德!”
“这却不必!”卢嘉瑞推拒道。
冉博康要送什么礼与卢嘉瑞?卢嘉瑞会收礼吗?卢嘉瑞会替冉菓翻案吗?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