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排成长龙。进献寿礼的都被分别安排了日子,逐日分批进献,以免纷乱。据费绫垠管家的交代,卢嘉瑞的寿礼被安排在十三日敬献。
当日早饭后,卢嘉瑞便与严胜宝、梅义仁一齐将从聊城运来的礼物装车,并又将在汴京加买的美酒、菜肉、寿饼寿面及时新果品一同装了,满满的一大马车,然后三人骑马,押送前往蔡太师府。钟明荷本来也要去,卢嘉瑞说这事就不必她去了,让她待家里多陪金愫怡闲话玩耍,不准她去,她只好作罢。
卢嘉瑞与严胜宝、梅义仁押送礼物马车到太师府大门,将马拴了,便催将礼车驱赶过去。由于有费绫垠的事先交代,说可以直接进门,他们便可不管排着等候的队伍,直接往门前赶挤。不料,此时费绫垠不在,当值的守门长吏看见有人不排队却直接冲至门前,便指挥几个兵卒一齐下来拦截,呵斥道:
“何处来的贼头蛮子,胡乱冲撞,不守规矩的?”
“在下是河北东路博州聊城县的卢嘉瑞,前来给蔡太师敬献寿礼!”卢嘉瑞连忙上前去,打个深揖,说道。
“不管哪路哪州哪县,我家太师府只有一个大门,认得规矩才好走!”那门吏不屑地喝道,“趁早到后头排队去,休要消磨爷的耐烦心!”
“大管家费爷交代我等,可以直接进府登录礼册的!”卢嘉瑞说道。
“我家蔡太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汹汹,谁敢轻慢?你说费管家交代你可以直接进府,怎不见通报与我?”门吏说道,“休要诓言使诈,速速后头排队去,要再啰嗦滋扰,棍棒——”
“卢老爷早到!”正当这时,费绫垠从里边出来,对卢嘉瑞作揖,招呼道。
“费爷安好!”卢嘉瑞回礼道,“我也是适才刚到,这位官爷拦住,命我等去排队!”
“这是我交代他们直接进府的,事忙,忘了事先跟你说一声。”费绫垠转身对门吏说道,“太师吩咐过,往后这位博州聊城县的卢老爷及其家人到太师府,都要优先通报,不得阻滞!”
“知道了,费爷!”门吏做个揖,应喏道,“小的失礼!只因送礼的人马车辆太多,不好好管束,门前便会乱做一团,方才说话严厉了些,还请费爷和卢老爷幸勿见怪!”
门吏转舵也快,赶紧回圜。这时,费绫垠向卢嘉瑞使个眼色,一边说道:
“这些看守门口的兵卫也很辛苦,认了人面熟,往后事情就好办了。”
严胜宝在一旁看得明白,听得也明白,连忙从袖里拿出一包碎银,塞给门吏,说道:
“这是我家老爷赏给官爷吃酒的,请官爷多多担待!”
门吏收了银包,严胜宝又再掏出几包铜钱儿,分给上来拦阻的几个兵卫。
“既是费爷照应的,那你们就进府去,不必排队等候了!”门吏说道。
于是,费绫垠引领卢嘉瑞几个进府,守门的长吏还吩咐两三个兵卫,帮忙严胜宝与梅义仁将礼物卸下马车,一同抬进太师府里去。
太师府里,跟府门外一样,一派繁忙,仆役、客人们穿梭来往。客人们送完礼,便有遭使来招呼待茶,待茶而后招呼入坐宴席,吃酒罢了便回去复命销差。
在收礼登册的前厅,送礼的笼箱、包袱、竹筐、木架等一溜儿排到大门口外去,送礼的抬担人在慢慢地一阵一阵向前挪动。收礼收成这样,是卢嘉瑞等几个聊城人见所未见的,这也让卢嘉瑞有些担心,自己送的礼会不会有些薄了,根本不足以让蔡太师定睛一看。
在费绫垠的引导下,卢嘉瑞将祝寿礼单在前厅登了册,与别的将寿礼直接在前厅交接入库不同,费绫垠指挥将卢嘉瑞的礼物抬到太师书房去,给太师亲自验看。
费绫垠进去通禀后,卢嘉瑞便先进入了蔡太师的书房,严胜宝、梅义仁与兵卫抬了礼物跟着进去。
蔡太师此时正在案桌上专心致志写字。卢嘉瑞进门后,便跪倒地上,磕了四个头,后边严胜宝和梅义仁也跟着跪拜。卢嘉瑞说道:
“河北东路博州聊城县小民卢嘉瑞拜见太师,祝太师七十五华诞吉祥!祝愿太师身体安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起来吧!”蔡太师等卢嘉瑞拜毕,便搁下笔,缓慢地说道,“劳你辛苦,老远跑来汴京给老夫拜寿,老夫欢喜不致呢!”
“不辛苦!能有机会拜谒太师座前,是小民的福分,小民求之不得呢!”卢嘉瑞起身,鞠着身子向太师,说道,“太师华诞,小民备了些微礼物,粗陋不成敬意,只给太师赏人用,请太师过目。”
卢嘉瑞将礼单交给费绫垠,费绫垠转呈给蔡太师。蔡太师接过礼单,看了一会,谦辞说道:
“老夫寿辰,你前来拜望便是,如此重礼,绝不能收的!”
“小民些微薄礼,惟恐难入太师眼界,如若太师不收,足令小民惶恐难安!”卢嘉瑞赶忙说道。
“既如此,那老夫暂且收下了。”于是,蔡太师将礼单放于书桌上,说道。
卢嘉瑞便过来,让严胜宝和梅义仁两个将两个礼物大箱子抬近,打开,然后将里边的贵重礼物拿出来,一件一件的呈示给蔡太师看。礼物中有金玉如意一柄、献桃寿星银塑像一座、纯银酒壶酒杯一套、纯银茶壶茶盏一套、象牙笔架一座,各式金的、银的、珍珠的、玉石的和象牙的首饰三大盒,两套定做的蟒衣、玉带、羊皮靴,外加上好锦缎、丝绸、染布若干匹,龙井茶二十盒,乌龙茶二十盒,香囊十盒,香药若干,至于时鲜果品和寿面寿饼等常规寿礼在另外几个礼担,就不烦呈示了。(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