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早不在人世了,说起来你是老夫的大恩人呐!”蔡太师接着说道。
卢嘉瑞又要跪下去回话,蔡太师止住他说道:
“你就站着说话,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不必拘礼。”
“都是太师福寿绵长,小民不过顺应天意罢了!”卢嘉瑞只好站着,做个揖,说道。
“你当年这么做了,就只好当了逃兵,老夫怕你受累,就上奏朝廷,奏请将王安远将军的整个队伍都给解散了,如此你回到老家才不会有官府找你麻烦!”蔡太师说道。
“多谢太师格外保全!小民定然铭记在心。如太师有所驱使,小民万死不辞!”卢嘉瑞这回不顾蔡太师的拦阻,坚持跪下去磕了个头,然后说道。
“唉,老夫让你站着说话嘛!”蔡太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卢嘉瑞只好又站起来。
“这事,这话,老夫只对你说,你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老夫也保不住你!”蔡太师说道,又问,“你有没有将当年放了老夫逃生的事跟谁讲过呢?”
“小民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从未跟他人说起过!”卢嘉瑞说道。
“这就好,你要记住,绝不能说的!”蔡太师定定的看着卢嘉瑞,说道。
“是,太师!”卢嘉瑞肯定的回答道。
“好,那你出去找费管家去吧,先吃顿酒,然后将要紧事办了。”蔡太师满意地说道,“往后有什么难事你就来找老夫,老夫会交代费管家,你来就直接领你来见老夫,不准阻滞!”
“是,多谢太师关顾!”卢嘉瑞又向蔡太师跪下,磕个头,然后才退了出去。
有了蔡太师的关照,事情就好办了。这开封府尹丰一德本来就是蔡太师的门生,接到蔡太师的钧意,立马就办了。当日午后,费管家差遣的办事官,领卢嘉瑞到开封府,投进蔡太师名帖,丰府尹便忙不迭的出见,翌日早上便升堂审断了这案子。
云永光已事先得到卢嘉瑞知会,说关节已疏通,尽可放心应对。云永光被提堂出来对质,丰府尹提问云太监家资几许,何存何去?云永光吃了定心丸,便说按卢嘉瑞编好的说辞,说老叔父本来积攒有限,又在聊城闲居养病多年,一家子的使费开销,消耗了不少银两,加之丧葬花费甚多,资财消耗殆尽,现银及珠宝财物都没有,只剩下置办的宅院两所,庄田一处,尚在聊城。
丰府尹便据此批断,将宅院与田庄变卖,所得由被告云永光与原告云向光瓜分,云永光得三成,云向光得七成,一如蔡太师钧意。云向光还欲追讨其它银两财物,又嫌田宅被云永光分去三成,当堂表示不服,被丰府尹一拍惊堂木,厉声喝住道:
“云向光,你听好了:你叔父身为内相,钱财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积蓄不多,也是合理。养病多年,居家使用,丧葬使费,消耗甚多,所剩无几,合于实情。你既为云内相过继养子,却显然对云内相多有嫌弃。云内相顺旺之时你都未曾跟随共享人伦之乐,云内相生病养老送终之时你也不在。丧葬之后多时你也没来告诉,时至今日,方才拿了一纸过继文书,找来一班叔伯姑嫂来作证,声言自己是云内相过继儿子,理当继承云内相遗产,告发一直跟随奉养云内相的云永光侵占,显见不合情理。本官秉公判断,于法判云内相七成遗产归你,已是仁义,三成遗产归云永光合乎情理。你对本官审断横生异议,你如此无情无理又见利忘义,是否应领受一顿责打,方能镇服?”
云向光等原告一班人一听惊堂木敲响,心头已是一震,再听丰府尹一番训斥,心里已凉了大半截,只好不做声。他们原来就先疏通了丰府尹,以为可以妥妥的将云太监的遗产全部抢夺到手,没想到丰府尹这下突然变脸,真是措手不及。
丰府尹当然清楚,蔡太师的钧旨必须得听从,否则乌纱帽不保,至于原告送的那些贿银礼物,就算不要也不能逆了蔡太师意。当然,他们送了来的东西,他们是不可能要回去的。
云向光为首的这班原告,不过是想着合伙来发一笔横财,当是无本买卖,虽然拿不到云太监全部遗产,也算大有斩获,略有些遗憾也是无所谓的——谁叫云向光自小讨厌太监,虽然作为族中同辈长子,过继给云太监,还立了文书,却不愿跟随云太监居住生活,到云太监老了、病了也不来伺奉赡养,死了也不来送终呢?
丰府尹当堂即时将云永光解了镣铐,放了,并将讼案审断制发一道公文,发往聊城县衙门执行。
云永光本来就瘦弱,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身体就更虚脱得落了形。虽然放了出来,不会再受什么苦楚,但依然是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来。
回到下榻的宾馆,大家梳洗一番,然后出去,就在大相国寺附近逛逛。午后,卢嘉瑞提议去吃酒庆祝一下,云永光也只是随口应答,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卢嘉瑞一伙人在街上逛了许久,看看天色向晚,这会是必须找地方吃饭的了。街上酒店、瓦肆甚多,这时都燃起了灯烛,在微明的夜气里,华灯初放,点缀得街市一片祥和安闲。随便向一家大一点的酒店望进去,只见里边灯烛辉煌,彩帛装饰的大门楼上灯笼高挂,映照着酒楼的门头与招牌,显得格外堂皇。店门口客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凡。透过大门往里边深处看时,似乎看不到尽头。而在深不见尽头的天井两侧回廊上,在吊挂的一簇一簇的灯笼的昏黄的灯光下,站着成群的装扮得艳丽妩媚的女子,等候客人的召唤。卢嘉瑞一伙人都没见过这等吃酒的排场,便跃跃欲试起来。
“我听说东京最出名的酒楼叫‘白矾楼’,今日既是永光兄出脱厄运的日子,咱们到白矾楼去吃个痛快,如何?”卢嘉瑞问道。
“东京的知名酒楼食肆多着呢!我虽没来过,但我知道名字的就有好几家,除老爷说的‘白矾楼’,还有‘仁和楼’、‘会仙楼’、‘刘楼’、‘八仙楼’和‘长庆楼’,好多家。”梅义仁说道。
“梅主管,你说你没来过,看你说的顺溜,好像都去吃过酒一般。”严胜宝调侃梅义仁说道。
“那逢志你去问问,这里离哪家近,咱们就到哪家吃酒去!”卢嘉瑞说道。
不一会,逢志便找人问了,回来说白矾楼改了名叫“丰乐楼”,离这儿最近,只三五百步就到。
于是,大家便跟着逢志走,到丰乐楼吃酒去。(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