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坐,今儿老身精神好,一会咱们三个抹牌玩,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太夫人说道。
“哎!”林萱悦应声说道,“难得太夫人身体健旺,精神畅爽,奴前些日子学了一首曲子,今儿先弹唱与太夫人和大姐听,聊以娱乐一下,一会再抹牌玩不迟,太夫人以为如何?”
“好啊,难得萱悦又有新曲,快弹唱与老身听听!”太夫人高兴地说道。
林萱悦于是叫桂香回房里搬琴来,就自弹自唱了一曲晏几道的《满庭芳》,献与太夫人娱乐。但听林萱悦边弹边唱道:
“南苑吹花,西楼题叶,故园欢事重重。凭阑秋思,闲记旧相逢。几处歌云梦雨,可怜便、流水西东。别来久,浅情未有,锦字系征鸿。
年光还少味,开残槛菊,落尽溪桐。漫留得,樽前淡月凄风。此恨谁堪共说,清愁付、绿酒杯中。佳期在,归时待把,香袖看啼红。”
林萱悦弹得悠扬和悦,唱得婉转低徊,弹唱相和,声情并茂,词韵曲意尽在吟唱弹奏中,端的是教坊高枝,乐场翘楚,让人听之,心神愉悦!
“唱得很好!”太夫人抚掌说道。
“弹得也很好!”依良也跟着抚掌说道。
林萱悦不免谦逊一番。唱罢,喝了一会茶,婆媳三人就抹起牌来,玩味欣然。
一日早上,柴荣带着张铉,将原先商讨要筑造的石桥的图纸和预算拿来。张铉将石桥的设计跟卢嘉瑞仔细说了一遍。卢嘉瑞听罢,觉得不错,便说道:
“没想到张先生不但会画图,又会设计房舍,现在造桥也在行了!”
“都是卢老爷抬举!小介为不辜负老爷的托付,用心去琢磨,也时常去找些有经验的师傅讨教,唯恐有什么差池,许多东西都是现学现做的呢!”张铉说道。
“说明张先生能干之才,做什么都能学成做好!”卢嘉瑞说道。
“还是托老爷之福,自从为瑞恭荣筑造工坊效力,小介受益匪浅,且不说多熟习了几份技能,就是润笔、酬金也收到不少,否则小介还只凭着教几个孩子画画的那点可怜的束脩度日。小介真心感惠卢老爷抬举哩!”张铉说道。
“过谦言谢就不必了,互惠互利吧!张先生的辛苦理当有报偿。”卢嘉瑞说道,“话说回到这石桥上,先生设计的都是单孔石桥,桥孔是不是有些过大,筑造起来没那么方便?而且为了这单孔的设计,两边桥引筑到河上,占了河道,如发洪水,不利于流水通过,也可能会冲坏桥梁。而且两座桥都是一模一样的,同时筑造在这聊城河上,是不是显得有些单调?”
“哦,是这样,小介设计石桥为单孔,主要是为聊城河上往来船只多,单孔方便船只通行。老爷所担心的流水通过问题,可以将桥孔适当再扩大一些,但这会增加筑造的难度和工料钱。至于老爷所说两桥模样相同的问题,小介修改一下外形就可以了。”张铉说道。
“嗯,我看也可以这样,桥引不必砌实,桥引下可以开两三个小孔,增加流水通道,还可以省些石料。”柴荣说道。
“柴荣说得对,旁边的小孔并不会影响石桥的稳固。”卢嘉瑞说道,“还有,我看张先生的图纸,桥面上都是台阶,能不能在桥上面上铺一条平道,车子和骑马都好通过?两边都是热闹街市,推车骑马的人自然多,应该方便才是。”
“这石桥这么阔大,就将桥面分两边,一边铺台阶给人走,一边铺石板让推车骑马,不就行了吗?”柴荣说道。
“既然这样,不如在桥中间铺一道石板路,两边铺台阶,车从中间过,行人从两边走,这么布局更方便合理。”张铉说道。
“张先生说得不错,就这么办!还有,要记得,斜坡不能太陡,方便推车骑马,太陡了骑马不好走,推车也太费力。马上就动手,修改设计,同时重新计算一下工料本钱。”卢嘉瑞说道,又问,“修改需要多少时辰?”
“我们两个出去到工坊铺子去修改,明日早上再来找老爷吧!”张铉说道。
“你们就不要到外面去弄了,就在我这书房修改吧,纸笔尺子都具备,茶水点心鲜果给你们准备上,两个时辰应该足可以了。修改好就在这里用午膳,我下午就带上图纸和预算找陶老爷商议去!”卢嘉瑞说道。
卢嘉瑞说毕,就叫逢志到厨下去叫拿茶点来,张铉和柴荣就在卢嘉瑞书房动手修改石桥的设计,画图纸、修订预算。一个上午时间,两人就修改好了,卢嘉瑞安排午膳与他们一起吃了,两人才告辞回去。
“张先生,您有事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跟柴荣说。”在他们就要出门去之际,卢嘉瑞说道。
于是,张铉先走了,柴荣就转身留下。卢嘉瑞将预算纸扯出来,问道:
“这预算实际不实际?”
“当然实际,都是我和张先生反复仔细推敲计算出来的!每一个工,每一块石料,每一个雕刻,都仔细计算过呢!”柴荣说道,“方才修改,也就是按新设计的图样厘定用料用工,单个工料的钱是不变的。”
“那好,按你的预算一座五百一十两,一座四百六十五两,两座合计九百七十五两。”卢嘉瑞说道,“你如今再花点时间,将这预算金额翻一番,将金额列成一座一千零二十两,一座九百三十两,两座合计就是一千九百五十两。”
“怎么要弄成这么多?”柴荣惊讶不已,说道,“衙门里会嫌花费太大,就不造了!”
“这个你倒不必想那么多,衙门要造的话自然有银子。但你想,这是官府的工程,你不留出一大块银子出来打点老爷和各司经办官吏,你这活计怎么做得了?他们不在意花多少银子造桥,如若他们自己没有好处,就不会造了。就算开始筑造了,后边又是监督又是验收什么的,经办的官员没有好处,就只会专门找茬,你就没法把桥筑造好。”卢嘉瑞说道。
“可是这金额也实在太大了,要不加五成,大哥看怎么样?”柴荣说道。
“你不必担心,造价造高了,咱们才有更多的银子送给县太爷和他手下各级经办官员,这桥才会造,造起来才会顺当!”卢嘉瑞说道,“况且,这预算列的只是一个样子,他们不会仔细看,也看不明白,你只管列足金额好了!”
柴荣执拗不过,只好按卢嘉瑞要求,好不容易将预算金额加大了一倍,才了事。(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