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省些钱,但地方不熟悉,路途遥远,中间周折极多,也未见得有多划算。”卢嘉瑞说道,“黄掌柜倒不必担心我诳您,我指给您路,是希望聊城各色好东西成行成市,外边的商贾人客才会多来采办购买,大家都有好处。”
“那在下告辞了,既然你说了你做杭州湖州货,我就试试做苏州货,希望往后不要来搞扰我的这一亩三分地!”黄连想想也是,就起身作揖告辞,说道。
“黄掌柜慢走,恕不远送!”卢嘉瑞送黄连出客厅门口,一边作揖一边说道。
黄连走后,卢嘉瑞回到书房,刚想躺一下,柴荣却进门来,还拿着一个木架子,放到书案旁,嚷道:
“大哥看看,这个剑架好不好?”
“好看,就不知道牢靠不牢靠了。”卢嘉瑞看一下说道。
“当然稳固牢靠了!全部是橡木方料做出来的,榫头连合,没有用一颗钉子哩!”柴荣得意地说道。
“看起来不错!”卢嘉瑞拿过宝剑,在架子上一放,“嗯,不错,正合适,你用手量一量,尺寸就这么准!”
“小意思,俺做了十几年木匠活了,这算啥?”柴荣说道,又问道,“往常都没见大哥用什么武器的,为何想起来随身佩剑,真有这个必要吗?不嫌麻烦?”
“外边纷乱,带着这剑,紧急时候有用。”卢嘉瑞说道,顿一顿,又问道,“唉,一会去广南酒楼吃酒的事,邱福有没有告知了你和卢嘉恭?”
“说了,俺们正准备早一点收工呢!”柴荣说道。
“我这里新建房舍,你要用心点,用料、做工都要讲究些,卢嘉恭做事有些粗心,不细致,诸事你要亲自监督!”卢嘉瑞说道。
“知道了,大哥!”柴荣说道,又补充道,“俺保证做得不比里边这些旧的房子差。”
“好,你收工后回去换身衣裳,然后咱们一起去吃酒吧!同去的还有一些铺子的主管和另外两个朋友,穿戴整齐些儿!”卢嘉瑞说道。
“嗯,俺回去了。”柴荣应了声,出门去了。
当晚,卢嘉瑞和邱福、严胜宝、关迪琛、邢安、卢嘉恭、柴荣、占宣立、梅义仁一干九人,来到滨河西街广南酒楼吃酒。
广南酒楼菜色一律是南方口味,在聊城这还是独一家,吃着让人口齿新鲜,不似其它地方的菜色那么浓重的口味。所有菜色,都清新可口,相比其它酒楼食肆,口感更好,尤其是那锅鸡鳖炖汤,汤色清透,甘美不腻,回味无穷。就算同是烧鹅烧鸭,做的功夫也是不一样,特别清甘爽口,酱料味道也与他处甚为不同。其它的炒菜,也是与时常吃到的不一样,都以新鲜清爽利口见长。
广南酒楼的酒是京东东路登州产的蜜制葡萄酒。酒倌上酒时就说了,此葡萄酒顺口好喝,但后劲大,让各位客官小心少喝点。可是佳肴美酒当前,众人心情兴奋,闲话浪语之间,你劝我敬,觥筹交错,哪能少喝得了的?
占宣立是插科打诨讲笑话段子而煽动情绪劝酒的好手,在这样开怀畅饮的酒席上,免不得在逗趣调笑之中鼓动大伙海吃豪饮。卢嘉恭则是酒桌上的拼命三郎,又难得有这么好喝的酒,拼酒赌胜又有何惧哉?卢嘉瑞是这酒席上的中心人物,大家免不得都要敬酒,也不可能少喝得了。占宣立和梅义仁相对而言是个“外人”,卢府的主管们自然要一致的酬敬他们两位,而且他们本来就贪酒之辈,喝的自然也少不了。桌席上,稍稍少喝一点的怕就是邱福和严胜宝两个了。
吃酒吃到兴头上,再加上占宣立撺掇,乘着酒气酒嗓,卢嘉瑞在包间里唱了一曲他所喜欢的白衣卿相柳永柳三变的凄美之词《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班酒友则或击桌,或敲碗,或碰杯,或鼓掌,或轻声跟吟,伴着卢嘉瑞的唱腔应和,活像一个倡优班子,玩得好不热闹!
这班汉子吃喝到二更鼓响,桌上杯盘狼藉,三坛蜜制葡萄酒喝个底朝天。酒楼其他客人都早已走光,包间里各人也已喝得东歪西倒的,卢嘉瑞方才命逢志付了酒钱,叫大家起身回家。邢安当晚回不去运河码头,就跟逢志回府里客房歇息。
卢嘉瑞这次也喝多了,不辩南北西东,由较为清醒些的邱福与严胜宝搀扶着回去。
大家慢慢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卢府。卢嘉瑞让邱福和严胜宝将他送到丰裕街上后门进去。逢志跟过来,掏出后门钥匙开了门,邱福和严胜宝方才转到前边大门进去。逢志要扶卢嘉瑞进去,卢嘉瑞进了后门,却把逢志推了出去,说道:
“你去——,去——去睡你的吧,我——我自己进去行——行了!”
卢嘉瑞说罢就把门关上,逢志听到里边闩门声,再推推门,确认锁上了,方才转回到前边大门进府里去。
卢嘉瑞锁上了后门,步履沉重,酒意是越来越猛烈,头脑晕乎。此时已近三鼓天了,小庭院里静悄悄的没有声息,也不见哪个房里有透出光亮,人都睡熟了。
卢嘉瑞在里边靠着门边歇息一会,踉踉跄跄地沿着房前的回廊走。这登州蜜制葡萄酒的酒劲却越发厉害,卢嘉瑞喘着酒气,一会儿攀墙,一会儿扶柱,要往雅致门走到大院子去。
卢嘉瑞打算到三娘俞雕楣房里去歇宿。可是到了西侧回廊,卢嘉瑞扶着一根柱子,顿感头重脚轻,实在走不动了。他肚子里却似乎翻江倒海,嘴巴不由得张开来呼气。
“哇——”他竟然吐了出来,卢嘉瑞趁势扒在廊柱边的靠椅上,把头伸向外边,靠椅的靠背卡在胸前,“哇——,哇——,哇——”,却好呕吐了个痛快。
“三更半夜的,谁人在此闹出动静来?”这时,一个女子的问话声从卢嘉瑞背后传过来。
究竟何人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在卢嘉瑞身后发声?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