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扛挑抬捧脚快起,擂打吹奏声要高;先奉利是表微意,归家盛席谢辛劳!
卢嘉瑞发放利是毕,将布包儿还给文瀚,迎亲的队伍才起动,仍由文瀚引两个放鞭炮和撒彩纸彩带的小厮打头,吹鼓乐手随后,新郎官跨马继进,八抬新娘轿子跟着,两媒人杨妈妈和金嫂扶轿,后边则是娘家挑抬捧拿贽送嫁妆的丫头小厮人役以及卢家迎亲各色人等。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向卢府进发。
比之来时不同,接上了新娘子,前头放鞭炮撒彩花彩条领路,擂打吹奏的酒足饭饱后也格外的起劲,后头又有一队人役贽送嫁妆,街上过往行人及街边街坊循声而来看热闹,所过之处,拥街堵巷,街坊行人争相围观这难得一见的迎亲排场,街市为之热闹非凡。
“使上了八抬大轿!”这是纷纷议论中提到最多的话题。要知道,一般人家迎娶,有个牛车坐坐或驴儿骑骑就是了,好一点的不过是个两人抬的暖轿,四人抬的轿子都是极少见到的,这卢家却用了八抬大轿,好不壮观,好不威风呐!
不多久,围观的人们又都知道了,新郎官是城里开了几家药铺和粮油食杂铺的卢嘉瑞,迎娶的是城北冼家千金小姐。
“这卢嘉瑞做事就是不一般,上次新药铺开张,凉茶糖水都送着喝,不要钱,一日得喝掉多少啊?药价还降了好几成!”这位大叔可能是城北分号开张时捧场的客人。
“这算什么?你不知道,他家庆丰粮油食杂铺开张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只卖一半的价钱,还随便买,当日把铺子都抢空了!没见过这样做买卖的!也不知道这卢嘉瑞是怎么想的!”傍边的一位大哥说道。
“唉,他家的什么铺子开张,满街各处张贴告示,给了便宜还怕别人不去拿,我看就只有他卢嘉瑞会这么干的了!”后边的大爷接茬说道。
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围观的人群议论声,喧闹响成一片,迎亲队伍慢慢行进。卢嘉瑞坐在马上,抓着缰绳,也不时左右两边张望,看看没有认识的人来围观。
卢嘉瑞不怕仪典繁琐,也不怕多花点银子。他深信这一趟隆重的迎亲仪式,会成为聊城很多人很长时间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让很多街坊乡民知道他卢嘉瑞和他的店铺,胜过张贴许多的告示。更别说他是卢家单传独苗,明媒正娶的初婚,娶的又是聊城一向颇有名望的冼大户家千金,本来就该郑重其事的!
迎亲队伍在热闹的围观尾随中,慢慢的行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回到了卢府宅院门前。
卢嘉瑞下了马,逢志就先将马牵到马厩去,轿子也停歇下来,迎亲队伍整个也停歇在卢府大门前,乐手擂鼓吹奏一会也停了下来。歇息一碗茶功夫后,抬轿的起轿要抬将进去,乐手们却都涌到大门口上去,挡住去路。
卢嘉瑞正茫然不知所措,文瀚又走过来,递给他一个包儿,耳语一番。
这时,乐手中一个清清嗓音,朗声说道:
“你娶新妇俺打鼓,不递利是可没路!”
文瀚沉思一下,应声对道:
“凤凰归巢休阻挡,略奉微意酬辛苦!”
说毕,卢嘉瑞从包里掏出利是,给两个鼓手各发一个,两个鼓手拿了利是就走开了。
于是,又有敲锣的说道:
“你迎娇妻俺敲锣,不发利是休想过!”
文瀚略一想,应声对道:
“新郎新娘喜连理,利是就便福寿多!”
说毕,卢嘉瑞从包里掏出利是,给两个锣手各发一个,两个敲锣的拿了利是又走开了。
门上剩下四个都是吹唢呐的,其中一个出头说道:
“你接佳人俺吹奏,不给喜钱俺不走!”
文瀚顿了顿,便对道:
“就派利是讨个好,新婚夫妻到白头!”
说毕,卢嘉瑞从包里掏出利是,给四个吹唢呐的各发一个,四人拿了利是又走开了。
派利是毕,卢嘉瑞和文瀚正要引领抬轿子的抬将进去,管司茶酒的崔乐进一忽儿从里边闪出大门来,张开两臂拦在门前,一边笑着,一边朗声说道:
“你讨贤妻俺茶酒,不奉红彩等得久!”
文瀚怔了一下,沉思片刻,对道:
“派个利是图方便,恩爱百年无所求!”
卢嘉瑞随即派个利是,崔乐进拿了利是就走开了。不料,占宣立猛然又从里边门后闪出来,拦住门口,大声喊道:
“你宴宾朋我司客,两个利是方逗乐!”
文瀚又是一怔,想了想,对道:
“多施财利多赞祝,夫唱妇随和琴瑟!”
卢嘉瑞照例掏了一个利是给占宣立,占宣立拿了,却不让路。
“你宴宾朋我司客,两个利是方逗乐!”占宣立又说了一遍,伸出两个手指,扬了扬。
“好你个占宣立,趁机讹我!”卢嘉瑞微笑着低声骂道,再掏出一个利是给了占宣立。
占宣立一手拿过利是,笑着闪开了。卢嘉瑞又将包儿塞回给文瀚。
这时,身穿常服的简道长从里边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盘,里边装着混起来的稻谷、麦粒、黄豆、红豆、绿豆和一些小甜橘,还有些许多铜钱掺杂其中。简道长出得门口,即将木盘中谷豆杂锦抛撒门前各处,嘴上似乎念念有词,却听不见说什么。孩童们则一哄而上,去抢拾里边的铜钱和甜橘。
简道长将木盘撒空,文瀚方才朗声道:
“新郎抬步,新娘起轿,新郎新娘入宅大吉!”
于是,乐手们又努力擂打吹奏,爆竹同时燃放起来,在一片喜悦喧腾之中,迎亲的队伍终于进入卢府宅院大门,准备拜堂宴客入洞房去了。(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