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站着向扣儿挥手,但他强忍住了,他知道他和扣儿都将把他们之间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
卢嘉瑞定定的、痴痴的望着扣儿的身影,直到马车去得很远,扣儿的身影全然模糊消尽,方才收回目光。
就在出了溪头镇的路口处,卢嘉恭、柴荣、卢嘉理和卢永义几个伙伴守候在路旁。他们得知卢嘉瑞要远行投军,也相约在镇子路口与卢嘉瑞话别。卢嘉瑞跳下马车,与这些昔日的玩伴们话别。这些玩伴们都对卢嘉瑞去投军很是不解,不惟觉得卢嘉瑞是家里独苗宝贝儿子,家境又是如此的好,在家就够享福的了,有什么必要去尝军旅的苦累与凶险呢?卢嘉瑞知道他们的疑惑,但这时已无暇解说那么多,只是默默地跟他们告别。
告别了这些昔日的伙伴们,卢嘉瑞重新上了马车,叫邱福策马奔驰。卢嘉瑞站起来,向故乡溪头镇挥手告别。卢嘉瑞知道,这一别,不仅是跟故乡的暂别,也是跟过去,跟自己的少年时代告别,他将独自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见识陌生的人和事,面对一段全然未知而且充满危险的人生之旅!
邱福将马车赶得飞快,午时就赶到了聊城。他来到县里捕房小校场时,本县投军的人已差不多聚齐。卢嘉瑞下了马车,打发邱福回去后,便找到了那七个相约一起去投军的汉子,其时他们也都已经聚集在一堆闲谈了。大家情绪高昂,卢嘉瑞一到,便都齐呼“到齐了,谁也没有失约呢!”。一阵高谈阔论之中,各自都把离乡的愁绪渐渐抛到九霄之外去了。
本县这次投军的约莫有六七十号人,集合整队毕,将由捕房马都头带领,前往河东路忻州,投到王安远将军麾下。
午间便是头一顿的军饭,简单的饭菜,也有肉,每人一碗酒。知县老爷亲自前来陪酒送行,席间自然对应征勇士们慰勉一番。午饭毕,县捕房马都头就领队启程出发了。
一路上晓行夜宿,马都头领着这一队人马向忻州进发。一些未曾出过远门的人已经有些受不了这赶路的苦累,尤其是天气感觉越来越冷,体格不够健壮的或衣衫单薄的,越走越难受。
队伍是向着西北方向开拔,自然是越走越冷,不时还遇到雨雪天气。这时,漫天雪花纷飞,寒风刺骨,雪地湿滑,但队伍依然得往前赶,军期不能耽误。大家除了盼天晴日出,就是盼夜幕快点降临,好扎营吃饭睡觉。
“真冷,比在聊城冷很多!”尹初昀衣衫有些单薄,一边哆嗦一边抱怨,一边走着。
“真是废话,越走越往北,自然越来越冷咯!”梅义仁说道。
“打仗杀敌都不怕,还怕冷不成?”孙大壮的大嗓门。
“你该多穿点厚实的棉衣,就不会觉得冷了。”陈钢达说道,“下雪的时候没这么冷,如今快要开春了,地上的雪也在融化,才会这么冷的呢!”
“俺就这么几件衫,都穿在身上了,就没想冷得这么厉害。”尹初昀说道,“打仗杀敌不怕,不过是拼个你死我活,这冷冷寒雪却不跟你拼,就冻你!”
“看你脸青唇黑的,定是冷透了。我这还有一件棉袄,你穿上吧!”卢嘉瑞从包袱里掏出一件棉袄,递给尹初昀,说道。
“你自己穿得也并不多,你还是自己穿吧,俺顶得住的。”尹初昀看看卢嘉瑞,看他穿的跟自己差不多,就推辞说道。
“不打紧的,我比较耐寒,平常就穿得比别人少一点,你拿去穿了吧!”卢嘉瑞说道。
“人家给你穿你就穿上好了,大家兄弟,还客气啥的?往后大家都得关顾一点,这才是个理!”孙大壮嚷道。
于是,尹初昀接过卢嘉瑞的棉袄穿上。
“还有一件棉褂子,谁要是觉得冷了,就拿了去穿上。”卢嘉瑞又说道。
结果,梅义仁拿过去穿了。
“孙大壮兄弟说得对,往后大家都是兄弟,在军营里、在阵仗上可得要多关顾看待,这样才能保住性命多立军功,也免得受人欺负。”卢嘉瑞说道。
“卢兄弟说得极好,咱们八个算是极有缘的人,就算八个兄弟,以后相互多关顾看待!”梅义仁附和着说道。
大家一致赞成,“不错,俺们都是兄弟!”八个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于是,大家在大声谈天说地中继续行进,寒冷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大家听好,前面三十里有个大的驿站,咱们快点走,今晚就住到驿站里去!”领队的马都头在前面高声喊道。
听到可以住到驿站,不必在外边扎营,大家来了精神,在漫天风雪中加快步伐前行。
卢嘉瑞对几个兄弟们说道:
“大伙好生健朗精神些,到前头驿站,我请大家喝碗酒!”
于是,几个弟兄们便更加雀跃起来,大踏步的往前走。(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