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想了想,出上联道:
“一乘马车两父子同为买卖奔忙。”
卢嘉瑞想了好大一会,摇头晃脑一字一顿地说道:
“千里路途万辕辙只因金银劳碌。”
“对得好,对得好!”卢永茂鼓掌大笑,说道,“对得妙极了!”
“真是绝对,少爷太厉害了!”于魁也兴奋地夸赞说道。
“孩儿是瞎对对的,也没什么好的。”卢嘉瑞赶紧谦虚地说道。
“少爷这么聪明,看来考中举人一定不在话下的了!”于魁也只管奉承说道。
“其实读书多也不见得有什么大用,考中举人进士的能有几人?不如做买卖,多赚钱,家里富足,还怕什么过不好生活?像越国的范蠡有官也不做,做个大商人,不是过得很好吗?”卢嘉瑞说道。
“瑞儿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不读书怎么能明事理呢?不能明事理怎么能立足世上?更不用说能做好买卖,也不要说过得好生活了。况且读书读好了,有学问,能考中个举人或者进士,任上一官半职,那是光宗耀祖,人人敬仰,多么自豪的事情,做买卖怎么能比呢?”卢永茂说。
“可是孩儿更喜欢做买卖!爹爹,孩儿觉得长大了做买卖一定会做得很好,但对读书,孩儿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和把握了。”卢嘉瑞说道。
“少爷你这么聪明,读书也一定会很出色的。”于魁插话道。
“为父知道孩儿喜欢做买卖,所以这次就带你出来长见识,但现在你还是要以读书为主,将来科场上有所出息,不要忘了家里对你的期望。”卢永茂以肯定的语气对卢嘉瑞说道。
“好吧,孩儿记得了。”卢嘉瑞应答道,他知道不能跟父亲争辩,但心里却没办法拐过弯来,依然坚持着做买卖才是自己将来长大了要做的事情,于是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就继续问道,“父亲,还要走多久才到啊?”
“昨日已经过了潍州,再走两日,大概就到莱州了。”卢永茂说道,同时提高声调问车夫道,“赶车的曹大爷,您说是不是再走两日就到了呢?”
“回老爷,是的,再走两日就到莱州了。”曹大爷回答道。
说那话的第三日中午,卢永茂父子坐的马车就来到了莱州城西门。看到巍峨的城墙和高大的城门,卢嘉瑞还没下车就不禁赞叹道:
“比聊城县城大多了,真壮观!”
卢永茂让马车夫将马车停在城门外路边的一家饭店前,然后就付了车费让马车自行回去了。
卢永茂三人在这家饭店吃了午饭,叫小二帮忙找来一辆本地的马车,绕着城墙往北门去,并没有进城去逛逛看看。
“时间紧,来不及的,咱们要赶到金龙庄,还有五十里的路程,不能耽搁了。莱州城也很大的,比聊城大多了,如果进城去逛一圈就来不及了,天黑都到不了。下次有时间再逛吧,做买卖要紧。”看着卢嘉瑞和于魁有些无奈与不乐意的样子,卢永茂说道,并催着马车快走。
其实,除了说出来的原因,卢永茂还想,身上带着这么多的银子,到这个不熟悉的大城市游逛,也不安全,所以不能闲逛,不能逗留。
“是,老爷,赶路要紧。”于魁赶紧答道。
“知道了,父亲,下次有时间一定要进去好好逛逛,这莱州城这么大,一定很好玩。”卢嘉瑞也只好这么说了。
马车绕着护城河走,大家眼光就扫过城墙和城头,扫过护城河与城外一些不规整的小街,一直来到北门出来的大路上,就往北走,继续朝金龙庄奔去。
卢永茂父子与于魁到达金龙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下山,彩霞绚烂,夜的寒意却已是毫不迟疑地袭来。
马车来到庄前,卢嘉瑞看到庄子大门堪称雄伟:一道城墙横亘,高大的门楼,厚实的木门,门前还有河沟相隔,入门的木桥被两条铁链吊起来。门两边的砖墙虽没有聊城县城城墙那么高大,但远不是一般庄子人家的房墙院墙可比。
卢嘉瑞想,这一定是个巨富之家。
“请替咱们去禀报你们家金老爷,就说博州聊城县溪头镇卢永茂来访!”卢永茂朝门楼上面喊话道。
“把名刺放到吊桥边柱子上竹篮里,小的拿名刺替老爷去禀报。”门楼上答话道。
“对啊,这里有个竹篮。”卢嘉瑞指着旁边柱子上挂着的竹篮说道。
于是,卢永茂在包裹里掏出自己的名帖,放到篮子里,篮子一下就动起来,顺着一条铁线被拉上去。
不一会,篮子又滑了下来,卢永茂一看名帖还在,正感到奇怪,门楼上有话传下来:
“这会俺们这边忙着手头的事情,多耽搁老爷些时辰,请老爷在下面多呆一会,等着。”
“怎么没拿名刺,就又放回来了?”卢嘉瑞觉得好奇怪。
“哦,对了,忙中出错,方才忘了放一点跑腿钱。”卢永茂边小声说道,便摸出五六个五文铜钱放到竹篮子里,然后再向门楼上喊道:“小哥,咱们远道而来,天也晚了,还是请小哥就去替咱们禀报你们家金老爷吧!几个零钱请小哥们拿去买酒喝!”
竹篮子又被拉上去,一会后就听到有人下楼往里边跑。卢嘉瑞和于魁这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跑腿钱了。
“瑞儿,你看到了,以后上高门大户去拜访请托人时,要记得给门人小厮点应门钱、跑腿钱之类,这样他们才会快点给你去通报或办事,不要因舍不得小钱误了大事。”卢永茂对卢嘉瑞说道。
“知道了,父亲!”卢嘉瑞答道。
就又待了一会,大木桥便被缓缓地放下来了。
“我家金老爷有请卢老爷进庄!”门桥放平,两个小厮出来作揖迎请道。
卢永茂付了车钱打发马车夫回去后,就与卢嘉瑞和于魁一起跟着两个小厮进庄去。
庄园很大,大家走了一段树荫道路,才来到一个大院门前。院墙和大门同样有气势,门前又有一个小厮迎着。卢永茂随手摸出两个五文的铜钱递给小厮,说道:
“辛苦小哥领我等去见你家老爷。”
金老爷早已在客厅等候了,看门的小厮带着卢永茂父子和于魁一进客厅门,金老爷就迎上来施礼道:
“卢老爷贵客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金老爷一向安好!”卢永茂答礼道。
“卢老爷,旅途劳顿,先喝茶吃点点心,歇一下,再去看装船。在下叫家里整备一桌酒菜,饮几盅,然后好好睡一宿,明日凌晨起航回去,您看怎么样?”金老爷说道,他跟卢永茂是很多年的买卖交谊了,人面已经很熟,相互之间算是比较了解了。
“在下向来是客随主便,就听金老爷安排好了。”卢永茂说道,接着把卢嘉瑞拉到前面,介绍给金老爷道,“金老爷,这就是在下的不肖子卢嘉瑞,年纪尚小,但这次吵着要跟来,顺便就介绍给您认认脸,以后还请金老爷多关照关照。瑞儿,给金老爷见个礼!”
卢嘉瑞就对着金老爷深鞠躬作揖道:
“小侄见过世伯!”
“哈哈哈!这就是卢老爷三代独苗啊?卢老爷真有福气,看世侄小小年纪,英姿俊朗,温文有礼,将来定是出人头地的人物,不枉卢老爷辛苦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金老爷笑着,拍拍卢嘉瑞的肩膀,说道。
“金老爷过誉了,只是将来如若不肖子还混这口饭吃,还请金老爷多多关照呢!”卢永茂也笑着说道。
寒暄、上茶、吃点心,一番客套之后,就逐渐的要切入买卖的正题了。卢永茂会意,他知道金老爷一向谨慎,谈这档买卖的时候,任何不相干、不必要的人都要排除在外,尽量减少可能的麻烦与危险。于是,卢永茂便对于魁说道:
“于魁,你在客厅喝茶吃点心,我和瑞儿到金老爷书房去一趟。”
卢永茂让于魁留在客厅喝茶休息,与卢嘉瑞跟随金老爷到他书房去。
三人进了金老爷书房,坐定上茶后,就把门关起来。
卢嘉瑞不明白为什么要关起门来,有点紧张:是不是就是父亲所说的可能有的危险情况?他的手不禁捏了一下腰间的匕首。(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