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海上的风停了,船也不再颠簸了。幸儿吃了一些止吐的药,迷迷糊糊窝在刘瑞怀中睡着了。
幸儿是被人走动和搬东西的声音吵醒的,睁眼见听琴和赏画在船舱里守着她,问道:“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在这儿?王爷呢?”
听琴道:“快申末了,岸上有百官都来迎接。王爷去见他们去了。临走时,王爷嘱咐我们不要叫醒姑娘,说昨天起风,姑娘晕船晕得很厉害,什么东西都没吃,很虚弱,让我们守着姑娘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派人去告诉他。”幸儿一听,觉得自己在躺下去不太好,忙站起来。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看什么东西都在动。听琴、赏画见她要摔倒,忙过来扶她。
幸儿问:“你们都好好的?难道你们没晕船?”
听琴道:“我和赏画还好。只是觉着船晃的难受,但没有吐。风停了就不难受了。捧书和砚墨都晕的不行,刚才我出去看见他们是被人们扶着下的船。”
幸儿道:“这样眩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总不能总躺在船上不下去,听琴给我梳头,换衣服,赏画去通知王爷,我醒了,看下一步怎么安排。”
两人扶着幸儿坐在妆台前,听琴拆开幸儿蓬乱的头发,给她梳头,赏画见她坐稳了,才出去稟报去了。
赏画出了船舱,见刘瑞正被一些大臣们围着。自己根本靠不上前。只得找到外围护卫的青山,将事情告诉青山。赏画不知他们是如何传的话,几乎一盏茶的功夫,青山告诉赏画:“马上有轿子去船上接夫人,你回去看看夫人收拾好了没有。如果收拾好了,出来就可以上轿了。”赏画听完,屈膝谢了青山,回去了。
幸儿走出船舱,轿子已在甲板上等候了,幸儿上了轿,轿夫抬着走下大船,来到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前,幸儿下了轿,踩着脚踏上了马车。片刻,刘瑞也上了马车。
幸儿见刘瑞进了马车笑问:“如果我再晚出来些,你是不是就先走啦?”
刘瑞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我一直都会等你的。不为等你我早就走了。”幸儿习惯的向他怀里挤了挤,伸手将车窗帘子掀个缝,看到众多羽林军护在四周,侍卫们护在车子左右,马车缓缓驶出码头,向赢邑王府驶去。
赢邑王府很大,斗拱式建筑,绿瓦红墙。朱红漆大门。金色的门钉。显得特别气派。刘瑞看着掀着很小缝隙往外看的幸儿,不觉好笑。道:“到家了。你若是还想这么看,我们就不下车了。你可以一直这样从缝隙中,看看我们家是个什么样。”
幸儿放下帘子嗔怪道:“我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感到好奇吗?又不敢把帘子掀的太大,让人看见不雅。顾着你的面子,你还取笑我。”
刘瑞笑道:“好,我不笑你了。你若愿意看。我让他们抬着肩舆,慢慢走,让你仔细看看我们家。”说着牵起幸儿的手走出车厢,自己先踩着脚踏下去。回身又伸手扶着幸儿下了车。内侍们抬来两个八人台的肩舆,来到车前,放下肩舆,齐整整的跪在肩舆两侧,刘瑞将幸儿扶上肩舆坐好,自己做到另一个肩舆上,总管内侍见二人坐好。喊了声:“起”。刘瑞坐的肩舆先被抬起来。
刘瑞道:“我和夫人一起走。不用前后。你们慢慢走,我们说说话。”
幸儿坐的肩舆也被抬了起来。虽然刘瑞吩咐了一起走。但内侍们抬着幸儿的肩舆还是比刘瑞坐的慢半步。刘瑞知道这是宫规,已经是极限了,不再多说,只侧着头给幸儿讲解。
赢邑王府就是皇宫的缩小版。亭台楼阁一应俱全。面阔五间的殿门,进去就是面阔七间的议政殿。有东西配殿。殿前有广场。从议政殿的侧门继续往前走。又是一个大殿,匾额为议事殿,也有东西配殿,走过议事殿,后面是三面环绕的游廊。中间夹一个只有面阔三间的小宫殿,刘瑞说这是去议政殿时,中途休息或换衣服,和今天有什么要提前看的奏章,都是在这儿办。继续走就到了后宫的大门。幸儿想:女人们进入这个大门,有的终生难再踏出。想着心情便暗淡下来。
刘瑞见幸儿见到后宫大门,面色就不好了,安慰道:“你以为进了这个大门?以后再很难出去了,是吧?”幸儿点点头,没说什么。刘瑞接着道:“我不会把你拘在宫中的,只要我出去,尽量带着你一起去。”
幸儿一听刘瑞说的话,脸上又浮出笑容,道:“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拘在家里,喜欢在外面闲逛。我知道这个宫中有很多规矩。恐怕不让你的女人出去,是最基本的规矩。既然你承诺了,出去就带着我。我也不要求太多。你别忘了你的承诺就行。”
刘瑞见幸儿又有了笑脸,道:“好,我答应你的,就算数”。
后宫有许多宫殿。主人只有刘瑞和幸儿。刘瑞年前住的寝宫是甘碧宫,幸儿看了一圈给自己挑了一个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月华宫。刘瑞见她挑的宫殿离自己住的甘碧宫那么远,就不高兴了。道:“你选什么宫殿?你应该跟我住在一起。一会儿让内侍们把你的东西都挪到甘碧宫里”。
幸儿道:“后宫不是一人一个宫殿吗?你和我住在一个宫殿中,和宫中的规矩吗?”
刘瑞道:“民间的夫妻不都是住在一起的吗?我们虽然不是平民,但我们可以和平民一样住在一起,宫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总不能让我回来看不到你。我住在最南边宫殿,你住在最北边的宫殿,想要见面还要走很长时间。规矩是人定的,我就是这里的规矩。你也住甘碧宫,如果你喜欢月华宫,我们两人可以两个宫殿轮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