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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新秀入宫,不过半载,便只剩六个。
黄昏日暮,今日孟氏来我宫中,与我说了些宫中之事,闲话许久,倒也开怀。
但人走之后,便忍不住的落寞下来,望着天边血红的夕阳,夏吟盈的容貌,便再度浮现在眼前。往事历历在目。
自小相伴,情谊深厚,初入后宫为妃时,互相扶持,互相当作深宫里的神经寄托和慰藉。
如今便天人永隔,只盼着来生有福,可以再续前缘。容云鹤身后将我抱住,突如其来的温软让我有些不适应,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转过身来,与他相拥,把他当做,我心中的茫茫雪域中,唯一的一点火光。
炙热而又明亮,足以点亮我的余生。
皇帝兴致低落,让三千妃嫔如同守了活寡。
白氏又拿出了自制的药,皇帝虽情难自持,但心中伤痕未愈,便再是如何动情,也有心无力,颇为敷衍。
可皇帝临幸白氏的次数,是最多的,远甚于其他嫔妃。六宫上下,便对白氏另眼相看。
白氏看着夏吟盈去了,自然畅快。本以为,自此便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才发现,皇帝日日魂不守舍,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像在透过她看别处,甚至时常发噩梦。
深更半夜,睡的迷迷糊糊,手脚却不停动弹,惊醒了白氏,连忙去看皇帝如何。
却看见眉头皱紧,借着些微烛光,费力地看清皇帝的丹唇,在做着“吟盈,不要”的口型。
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
白氏追悔不已,若不是误导了宋氏,若不是曾给夏吟盈用过香囊,夏吟盈或许不会难产而死。皇帝也就不至于,日夜悲痛欲绝。
而且,在皇帝最爱夏吟盈的时候,让夏吟盈离开他的生命,虽然永不相见,但也留下此生都不可磨灭的痕迹。
用媚药留住了皇帝的躯体,可灵魂,却硬生生被白氏越推越远。
自此,交颈缠欢得再深入,也仅限于肉体浅薄,再无半点动心的可能。
或是情深不寿,或是爱而不得,爱情的尽头,什么也没有。
可有些人,有些关系,便就深重到了,今生今世也无法彻底断绝的地步。
永不生离,除非死别。
皇帝许是念及我执掌六宫,似是念及我同夏吟盈交好,半点不曾怪罪,我那日失态之举。
还几次召我侍寝,我借着腹上有瘢痕,不堪入目,之由推脱。
皇帝颇为关怀,将自己御用的太医拨来,替我诊脉开药。
借着男女之防,未曾暴露腹间。只诊了脉,问了些症状。
我心存侥幸,但也确实是皇帝亲封的璟妃。如此行径,便觉得有愧于心。但一想到容云鹤,便也觉得值得。
又是夜晚,我特意去了南屏珠桥,想怀念一下,夏吟盈从前的模样。
桥下的流水只丈三宽,却不浅,我独立于桥上,一时心情波动,便想翻身坐于栏杆之外。
这一举动却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我分明是孤身一人出来的,乍闻衣料窸窣之声,一人将我飞速从栏杆之外扛回桥内。
我虽惊吓,但也不曾尖叫。待我看清那人容貌,却发现是江阔,“你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云鹤伤心...水深,夜凉..璟妃娘娘早些回去吧”他恭恭敬敬地退下转身,隐于黑暗。我们容云鹤结缘,本以为总有些私交,原来,却只是念着容云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