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头都腾不住,猛然便像地面坠落而去。
亦是她坠落的这个瞬间,她本目中空无一物的双眼,却陡然闯进了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场面。
半空中手握冷剑,一身墨绿长袍的人,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冷冰冰的人,是谁?
身体砸到地面的那个瞬间,她觉得从头到家都疼的要命,亦是这彻骨的疼痛,叫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那一头金色长发,那一双在赤血之下泛着盈盈绿芒的双眸,除了他,还能有谁?
“闻凤……”,她不知不觉唤出了声,不远处正身陷打斗之中的人,仿似听到了这个声音,隔着半空迅速的向她望了过来。
多么熟悉的脸,可是为何表情却是那样陌生的冰冷?
踏古脑海里恍然生出一种错觉,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闻凤?
她勉强抽出几分理智,想要细细在将那人看的真切,却发现,与他一同在打斗的那两个身影,她竟是认识的。
一个是幻化成了兽行的莫黩,一个却是方才对她说去去就回的佚慈。
她一下子就傻掉了,这是个什么情形?她难以理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她张口出声,明明是想传达给空中的那几人,却奈何自己的声音委实是没有气力。
没有人理她,就仿佛好像真的没有人听到她的话。
她眼睁睁的看着空中纠缠着的几人,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恐慌之中。
那个人是闻凤,看来闻凤没有死,这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佚慈和莫黩却同闻凤打了起来?难不成,那个人,其实不是闻凤?
啊……对了……她白日里见过一个身影,同闻凤特别像,说不定就是这个人,他们只是容貌相像而已,毕竟闻凤始终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又岂会同眼前这人搭上边。
她在心里这样劝着自己,尽管心里始终被一种强大的不安包笼,她仍然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是这样逞强的心里还没有维持到一时半刻,她余光里某处空旷的地方,便有人影动了动。
踏古慌忙侧头看去,却是秦昊,正将怀里的秦王夫妇轻轻的放到地上,替她们小心翼翼的合拢了衣裳归置好。他的视线始终落在了一起躺在地上的两人,似乎又觉得不妥,将自己的紫衣外袍脱了下来,温柔的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然后他好似才放心,回手摸了摸腰间的剑,竟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瞧着他似被风一吹就会动摇的势头,大概可以觉察到,能这样成功的站起了身,似乎要花费他很大的力气。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力不从心的站起身后,将头转向天边斗作一团的三人时,原本像软絮般的身形,却陡然变作钢铁般的坚毅。
踏古微微怔愣,还不能很好的消化眼前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一切。
但接下来秦昊脱口而出的话,却立马就吓得她如坠深渊。
因为她听见秦昊自胸腔蓄势爆发出的一声嘶吼,一声如困兽般压抑且愤怒的嘶吼。
“闻凤!你害我父母双亡!我定叫你今日拿头来祭!!”
随后脚下踩着一把剑,手里执着方策笔直冲向闻凤。
闻凤手里的剑刚从佚慈的天索之中脱困,随后便立即接上了秦昊首当其冲的一剑,这剑里夹杂着秦昊浓烈的恨意,带着空前绝后的力量。
以至于闻凤接下时,手里的虎口竟震得生疼。
即便吃了苦头,他还嘴硬着调笑到:“想要取我的人头,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个声音清晰的传进踏古耳中时,她似承受不住的浑身一颤,嗓子张了张,便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了。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好像不会有人再理会她了,所有人都在半空中周旋在一起。
闻凤以一敌三,委实吃力,却又是缘何,这般苦苦坚持着。
佚慈眉色凛然,即便活了几千年,见过了万丈红尘,世间百态,眼前这个情景,还是让他由心底生出一种名为恐慌的动摇来。
在将闻凤逼退到一定程度时,他终于忍不住,沉声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便是他,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闻凤额头上浸出大片的汗来,却还是很有骨气的冷笑了出声:“我没得选择。”
什么叫没得选择,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朋友,这个词,多么讽刺啊。
秦昊喉头一紧,痛恨的撕喊出声,而向着闻凤挥出的剑,也尽数带着决绝且不顾一切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