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湖村长也是今个儿白日才从秦昊口中得知踏古的计策的,他听后不由得为踏古年纪轻轻就能牺牲大我的伟大觉悟所深深折服,所以办起事来时出人意料的十分上心。不多时,他邸下屈指可数的那几个下人便全部都回来了。
因着此番是与湖神联姻,不必讲究太多的繁文缛节,是以除了最主要的喜服和凤配首饰,便只买了些红绸蜡烛之类云云,至于嫁妆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相信他湖神都不需要。
因时间比较仓促,夜里大家就忙碌了起来,红绸啊喜字啊布置的随处可见,院子里房檐上还挑起了红彤彤明晃晃的大红灯笼。
踏古无事可做,乐的清闲,便坐在屋子里望着窗外发起呆来,有红光打在她的脸上,斑驳了一片。她眨了眨眼,只觉窗外这一派的红晕太过旖旎,她望着望着神智就迷糊了起来,
遂打了个哈欠,寻了床铺准备先睡下。
莫黩这会子又化回了狸猫的样子,趴在她的床头早就呼呼的睡了起来。她笑笑,也钻到了被窝里,入睡前一刻,她将自己遇到的这些奇事走马灯般的过了一遍,只觉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的不可思议,无奈扯了扯嘴角,不消片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昴日星君还未将太阳放出来,星子还在空中璀璨生辉之时。
踏古便被人房子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她睡眼惺忪的向窗外望了望,屋外人影撞撞,想是天还未亮,大家又忙碌了起来。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左右算一算也没有多少事是需要办的,怎么就能把他们忙成这个样子,扰人清梦,可是为大大的不道德。
她翻个身准备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度睡去,却忽而听的门外有人敲门,那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姐姐可还睡着?”
踏古只觉眼前一黑,此番想要再睡一觉看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于是起身抻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已经醒了。”
于是门就被“吱嘎”一声推了开来,是长歌拿着个大大的托盘走了进来,望着踏古浅浅笑道:“长歌来给姐姐添妆。”
踏古点点头,替尚在睡梦之中的莫黩掖好了被子,随后才起身下床。
她眼风扫见长歌手里奉着的托盘,觉得额间青筋微跳好不头痛,那厚厚一层的嫁衣撇开不说,单就那上面摆着眼花缭乱的凤冠首饰,若是全都招呼在她的脑袋上,那估计她的脖子也就就此断了。
长歌见她只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托盘来看,面上不由染了些许的羞赧之色,十分恳切温和道:“姐姐大恩,长歌一家无以为报,虽不能献上什么力,却也不能怠慢了姐姐,这嫁衣和配饰,全部都是爹爹昨日差人从城里挑着像样的置办的,还望姐姐能喜欢。”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反倒让踏古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就偏不擅长说些女儿家的体几话,便只能也笑了笑:“多谢,多谢。”
长歌好似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反倒更加上心的帮她准备起来。她方才说了不好怠慢,那真就是不好怠慢,连更衣洗漱此等事情她都温柔仔细的替踏古做了。
踏古本就带着丝丝睡意,此时此刻便更是懒得紧,于是便毫无顾忌的全权将自己交给长歌摆弄。
长歌这厢正替踏古梳着发髻,却忽而问了踏古一个委实奇怪的问题,“姐姐和佚公子可是恋人的关系?”
踏古眉头一跳,在面前的铜镜中身后的人影扫了一扫,只觉她此番话问的是莫名其妙,于是语气里难免的染上了些许的不耐,“妹妹问这个作甚?”
长歌握着梳子的手明显一抖,随后她忙不迭的抬头看向踏古,口不择言道:“姐姐不要误会,长歌对佚公子只是十分钦佩崇拜而已,并不存了什么非分之想,长歌只是,只是...”
这话被她说的是颠三倒四甚是不利索,踏古又是不喜说话吞吞吐吐的人,于是揉了揉额角打断道:“只是什么?说重点。”
长歌被她冷漠的语气,吓得一愣,随后连忙小声道:“只是长歌觉得佚公子对姐姐并不似男女之情,感觉,感觉只是一味比较盲目的照顾和包容....”
踏古只觉心尖猛地抖了一下,一种难言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随后她似有些心虚,又有些无力遮掩的道:“哦?怕是妹妹想的多了。”
长歌抿了抿嘴角,神色闪烁似是欲言又止,但望见踏古面容冷淡的表情时,便忍不住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只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踏古这厢望着镜子中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却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长歌的话在她的心里打了个重重的结,好似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梗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让她难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