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腑的花香另她迷醉,有许多记忆中的片段不受控制的在她脑海里徘徊流转。
一晃,便是她初初来到山下劫他时,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再一晃,便是他于山魅来袭时,将她救下的英武之姿,再再一晃,便是他将草戒幻化成指环,为她戴上,与她许下诺言。
她宽阔的广袖开合,更衬托出她仪态曼妙的姿容。蹁跹婉转间美目流盼,眼中却是将佚慈第一次将自己四尾狐的身份展现给自己,到如今每日每日的扶持守护都看了个遍。
一个季节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但竟能如此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之中,历历在目。
不知何时,这个总是一脸笑意,眼神却又琢磨不透的男子,竟对她影响如此之深。
裙裤衣袂四散纷飞,如凤凰于飞,翱翔九天。盈盈萦绕的花瓣,此时也散落而开,将包裹着的芳华,毫不遮掩的展现出来。
足尖在空中有韵律的轻点,又是一个长久不停的旋转,由慢及快又缓缓停下,在飘落至地面的刹那。她玉颈一仰,腰支柔柔一转,便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
一袭红罗一衫,满满的铺在了地上,好似一朵在无尽黑暗之中悄然绽放的曼珠沙华,妖娆媚丽。
踏古落在地上,只觉着地面凉凉的舒服的很,将她身上如跗骨之蛆的高热,冰退了好些。
她因耗了许多体力而微微喘息的胸口,也渐渐的平复下来。一时间,疲惫,醉意,还有困虫,全部都涌了上来,逼得她退无可退,竟是连一丢丢的精神都提不起来了。
是以,她也不愿管那些个三七二十一,就那般天做被子地当床,堪堪想要睡去。左右眼下这么睡着也很舒服,左右一会也一定有人来照顾她,不管那人是佚慈秦昊,老二老三,还是她的那些个叫不上名字的兄弟,如何都可以,她现在不挑。
“好!”,不知人群众是谁率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高高的喊了一声,随即便如同传染了一般,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与叫好,喧闹至极。
但踏古却听不得了,此时此刻她只专心在梦中留连。
梦中有人将她紧紧裹在怀里,拿一双冰凉冰凉的手自她的眉头到鼻尖再到嘴唇摸了个遍,酥酥痒痒的,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嘤咛一声。
随即便又叹息沉沉的自上方传来,带着些许悲情,“我只奢望,那有些记忆,你生生世世都不会想起。”
踏古皱了皱眉头,只觉心里愈发的难受,却又不知这难受究竟从何而来。将将的从那个人的怀里转了个身,便再也梦不到什么了。
第二天晨雾疏离之时,踏古便早早的被佚慈和秦昊从叫醒,虽是因着宿醉,她头疼的紧,却还是咬了咬牙,麻利的收拾起来。
她洗漱了以后,只将一头墨发用红绸在发尾简简单单的束了起来,便从床头的柜子里掏出了个好似早早就准备好了的包袱跨在肩上,随即推了房门出去。
门外的佚慈与秦昊定定的看她,她只冲着他俩点了点头,三个人便一起走出了凤凰寨。路过寨子口时,踏古只将那依旧招展的桃花树看了一看,连片刻都不做停留,便头也不回的迈开了步子。
此时,太阳才将将崭露头角,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只偶尔会响起几声布谷鸟叫,零零落落的洒在林间。凤凰寨的兄弟们还在沉沉的睡梦之中,没有人发觉她们三个静悄悄的离开。
这是踏古的意思。
人生如此,无非离别,总是离别。
若当真面临离别,便难免伤情伤己,是以为了大家都好,她只决定偷偷离开,如此留个心中念想,就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