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尽了所有的力气,还是不能救下任何一个人。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种李院里了。窗外的阳光热辣得很,太阳炙烤着大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京城突然入夏了。
池祝艰难的挪动了自己的脖子,一眼就瞧见躺在了一旁逍遥椅上的池老爷子,在他那里晃悠着,正艰难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你这个化生子,才屁股大,就敢揪老子的头发了!”
“我不就是骂了你爹是蠢蛋吗?他还不蠢,有杀手都不会装死!看把自己伤成了啥样!他要是死了,你这个臭小子就没有爹了!池时,你这个臭崽子,给老子放手!”
那小婴儿听着,对着池老爷子,吐出了一个泡泡。
池老爷子一愣,随即又骂开了,“你怕老子不晓得,你这是在对我口吐芬芳!”
他说着,像是泄了气一样,小心翼翼的拨开了婴儿的手,“也好,你是个护着你爹的。不像你阿娘,天塌下来了,都不妨碍她赚钱。”
“嗯,正好我想吃软饭了。不是你和阿娘说,姚氏嫁妆多,会赚钱,以后可以养我。”
池老爷子眼眶一红,扭头对着榻上的池祝骂道,“还说你机灵,你就这么机灵的?你就这么点出息,碰了一次壁,就怂了。”
池祝看了看床帐,轻声问道,“阿爹,宫里头有消息么?”
池老爷子心中一沉,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乳娘抱了出去,又关上了门。
“那个案子,你日后莫要纠缠了。宫中只字未提,要么就是我们的信,没有送到,要么就是上头不打算管。那些孩子,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能养得起的……”
“自然也不是平民百姓能消用得起的。你又怎么知晓,他们身边待的都是什么人呢?若是你有证据在手,那阿爹说什么也会陪你闯上一闯。”
“可是”,池老爷子顿了顿,“我去看过了,那个庄子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人了。”
池祝许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门口响起了许多脚步声,府上其他人闻讯赶来了,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句,“阿爹,我想养猫。”
……
池时想着,轻叹了口气。
池祝垮的不是身体,是信念。他一直秉持的,追求的公道,真的存在吗?
在权贵面前,没有公道可言。便是上达了天听,也不会真有人站出来,主持所谓的公道。
胡推官白死了,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一个也没有救出来,穷凶极恶的幕后黑手,不知道躲在哪里,看着他们发笑。
池祝惯来顺风顺水,哪里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陈霖没有接着说池祝,继续说了起来,“那一次我阿爹,将那些孩子转移走了。随后我立马外调,回到了扎林村,想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是……”
“可是扎林族人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除这种蛊毒。这是不可逆转的。于是,我们当即处决了那批孩子,然后再也没有找过新的孩子,在他们的身体里种蛊。”
“在我能够独挑大梁之后,我阿爹便同陛下请辞,在家荣养了。那件事之后,我们当真,再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清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