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抚顺郑幕秋的头发,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娘竟然收养了一个毒如蛇蝎之人,害了我儿的性命,秋儿,我的幕秋大儿!一切都是为娘种的祸根,却让我的儿子承受这一切。”
老夫人并没有先去理会安洛,而是命人将他关进柴房。三日之后,郑幕秋的丧事办完。老夫人满面愁容,沧桑尽显。一家人悲怆的坐在前堂。楚氏一身白服,坐于堂下,三日滴水未进,老夫人看到楚氏这般模样,都不免心疼。
“大儿媳,秋儿已经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熙儿全指着你了,若你在病了,幕秋定会心疼的。”老夫人对楚氏柔声说道。
楚氏抬起头,看着高堂上的老夫人,一句话说不出,眼泪啪啪直落。老夫人轻叹一声,转眼看着门口的下人,冷声道:
“把安洛带来。”
那小厮领命,赶紧小跑到柴房,将安洛五花大绑带进前堂。安洛被迫甩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坐在上座的老夫人。
老夫人冷眼以对,看着地上的安洛,眼里没有原本该有的和蔼。安洛轻笑出声,想必郑幕霖已经把这件事全都推在了自己身上,这种陌生的眼神,安洛心中并没有觉得恐惧,他没有做错事,谈何惧怕?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传出,动手的正是一直坐在那里的楚氏。楚氏看到安洛被带上来,泪眼朦胧。即便以前,和幕秋、安洛,三人关系一直不错。可如今,安洛却害死了自己的夫君,她怎能不恨?
“安洛,你为何这样做?为何?难道就因为我将青芜送到夫君书房近身伺候,你就这般报复我们吗?我是答应过你,将青芜许给你,可你也不能怀恨在心呐!事出有因,你明明知道原由,却还如此狠毒,安洛,夫君看错了你,信错了你!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一定杀了你,让你为我夫君偿命!”
楚氏精神几度崩溃,跪在地上,摇晃着安洛,一拳拳砸在安洛的身上。
安洛看着将恨发泄在自己身上的楚氏,眼角流下眼泪。她只知道,自己心中中意青芜,可却从没有想到,自己和幕秋同时认识的楚氏,那时,安洛便对楚氏情有独钟。奈何,自己身份低下,不敢表现自己的感情,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自己好兄弟。
而青芜,楚氏口中的事出有因,则是因为,那日,郑幕秋应酬归来,喝的酩酊大醉,走错房门,与青芜有了一夜夫妻之情。
楚氏一直以为,安洛中意青芜,便与郑幕秋商议,将青芜许给安洛。安洛当时也是不作声,楚氏便当他是默许了。可后来,出了这档子事,楚氏也不好再将青芜嫁与安洛,想着本不想落人口实,便先让青芜伺候郑幕秋,培养二人的感情,再将青芜收为妾室。
可谁也不知道,青芜心有所属,郑幕秋也无意纳妾。这件事,便一直搁置。
楚氏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以为安洛因为青芜的事情,怀恨郑幕秋,才下毒将他害死。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下毒。你相信我,我们认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安洛轻声在楚氏身边无奈的说着,郑幕霖听到立马站起身,将哭的有气无力的楚氏搀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指着地上的安洛,生气的说道:
“人心隔肚皮,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又怎么会知道?安洛,你心思够深沉的,潜伏在府中这么些年,终于在这一刻露出狐狸尾巴了,是吗?你心之歹毒,人尽皆知,怎么?在这最后一刻,还要做徒劳的挣扎吗?我奉劝你,在我母亲没有把你送官之前,赶紧招认。不然,小命休已!”
“老夫人,我没有做!”
安洛不理会郑幕霖,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艰难的摇着头,委屈的看着坐在上座的老夫人。
老夫人心中稍有恻隐之心,却也别过眼神。下一秒,眼中恢复清冷。冷声质问道:“安洛,老身待你如何?”
“老夫人是安洛的再生父母,若没有老太爷与老夫人的收养之恩,早在二十九年前,安洛便一命呜呼。老夫人的再造之恩,安洛永生永世难报。”
安洛恳切的看着老夫人,句句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老夫人却自嘲的一笑,手中拿着拐杖,站起身,冷笑着说:“好一个收养之恩,好一个再造之恩!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吗?虽说,我没有把你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却样样不曾低待于你,而如今,你却杀了我的亲儿子!你如何说?如何对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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