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没吃几口饭我就瞌睡起来,干脆趴在那油腻腻的桌子上补眠。沈朝咏唤了我几声,我置之不理,睡意袭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件校服披到了我的身上。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绝对会后悔在那里睡,因为下一秒我就被浇了一头的蔬菜汤。
突然出现的魏亚亚气定神闲地对着沈朝咏打招呼,突然就趔趄着喊了声:“哎呀!”
然而扶着她免于滑倒的英雄并没有来,跌进心上人的怀抱也明显有失准头,她手一抖就将碗直接盖在了我的头上。
我被烫得嗷嗷大叫,兔子般地蹦了起来。
等到她看清是我,估计也觉得尴尬:“怎么是你?”
我浑身**的,委屈得几乎泪水要和蔬菜汤一起流,却咬牙道:“魏亚亚,你干什么?”
“哎,你先别说这个,你不是说你不是他女朋友吗?那怎么还盖他的衣服,你不害臊吗?”
“对,我不是。”我甩一下头发上的菠菜叶,“但是不害臊的人到底是谁?!”
“哎哟,难不成,你口是心非,当时想要亲他的是你?”
“你……”我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是他哥!”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朝咏忽然开口说,“我虽然不打女人,但是也绝不准你欺负她。”
“你哥?”魏亚亚看看他再看看我,怀疑地问。
他笃定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叫他哥。”
“我不叫!”我声调不可抑制地提高了。
“你叫啊!”
“我为什么要叫!”这个称呼,隐藏着那么多回忆,一时间所有心酸的往事一起涌过来。我端起还未喝完的番茄鸡蛋汤,毫无形象地对着她泼了过去。
哗——两败俱伤。
魏亚亚的脸色难看得很,估计就差上来抽我了,然而她转脸面对沈朝咏,理了理头上的蛋花,又勉强挂上了笑脸:“这就是你家妹子?这么野蛮无礼没修养?”
沈朝咏沉默,就在我看着魏亚亚要笑着挽上他手臂的时候,他才忽然冷声开口:“我家妹子当然是我惯的,你有意见?”
魏亚亚哑口无言,脸色青了又红,灰溜溜地离去了。
我不得不去洗澡,学校里的澡堂确实坑人,冰凉的水从花洒直泻下来,冻得我一边哆嗦一边骂人。
想起刚才的事,又隐隐有些快意。她和沈朝咏的见面,就这么被我搅了局。
我觉得她配不上沈朝咏,但是能配上沈朝咏的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我蹲在冷水里,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当我上牙磕下牙地走出澡堂时,赫然看见在开水房处等待着的沈朝咏,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他把盛满开水的暖水瓶递到我手里后转身要走。
“哎!”我想起刚才的问题,“沈朝咏,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
我拎着暖瓶噔噔噔地跑到他眼前,一脸的严肃认真:“你喜欢的人,至少得长得漂亮,性格温柔,懂得体贴人,会对你好,家庭完整不用你牵挂,功课优秀不用你顾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呀,到底是你喜欢人还是我喜欢人?”他打断我。
我语塞,心里暗想:对啊,这总得是沈朝咏自己选择的,我跟着瞎起什么劲。
可是,他果然还是要为自己分辩几句的。到时候有了喜欢的人了,青梅竹马算什么,两小无猜算什么,统统可以扔到天的尽头去。
只是,我想:哪怕沈朝咏疏远我、忘记我,我幼年的记忆里,也会有着那个星星形状的瓶子、那些星座的故事、那片浩瀚的星空。
“何依然。”他叫我,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眼不眨地盯着我,轻声地问,“我能问你吗?为什么不叫我哥了。”
“不用你管。”我倔强地送上一句。
“那么,我可以这么理解吗……”他慢慢地说着,“你不想要我做你的哥哥了,而是……”
心烦意乱的我扬起手闹着玩般地推了他一把:“才不是,你别胡思乱想了!”
只是没有料到另一只手一时松懈滑了一下,于是那个他刚为我新买来的、盛着满满热水的暖瓶“砰”的一声,落地,炸裂。沈朝咏大惊失色:“依然,没烫着吧?”
及时跳开的我,尴尬地面对着一地的碎片。
“算了吧!”他叹息着。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盛满了那么多忧伤,我不知道他说的“算了”,是指那个被我不慎摔碎的暖瓶,还是别的什么。
我没料到,从那一天之后,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悄地改变。就像那一地的碎片,再也回不到往日的宁静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