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几个人面面相觑。
扫把头少年也不再说话,跨上机车准备掉头而去。那些人也紧跟其后,发动机车就要呼啸而去。
我站在原地,心紧张得跳得飞快,一时搞不懂到底出了什
么事。
没有人料到的是,有个人从身后扑上了领头的扫把头少年,一脚踹倒机车,竟把人生生地从上面扯了下来。
沈朝咏。
我从来没有想到平日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他会在这时变得如同一头暴怒的小狮子,他紧紧地撕扯着对方的衣领,厉声说着:“你把抢了她的钱还回来!”
他误会他们在抢劫我。
众混混哗然,骂骂咧咧地围上来就要动手。扫把头少年歪着嘴一笑,一拳就挥在了沈朝咏的左颊上。
“沈朝咏!”我惊呼起来,扑过去扶住跌靠到一边
的他。
扫把头少年整整衣服,挥手喝止想要动手的众人,看着狼狈不堪的我们,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这个女的确实不是魏亚亚,而且这个小护花使者也不是蒋再涵。”
“你干吗要打沈朝咏?”我怒不可遏,“道歉!”
扫把头少年轻嗤了一声,迈上机车,头也不回地率众离去。“怎么不等着和我一起。”沈朝咏擦擦脸上的污迹,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以后晚自习别从这条路上走了,你看多危险。”
“沈朝咏,你干吗要去惹那些人?他们只是认错人,没对我怎么样。”我看着他还淌着血的嘴角,忍不住掉下泪来。
“那就好。”沈朝咏慢慢地说着,“当时我没顾上这么多,
还以为你被欺负了,我是你哥哥,怎么能看着你被欺负?”
是的,在八岁到十五岁的时间里,我叫了沈朝咏七年的“哥哥”。
那天和沈医生在诊所里说的话,一语成真。我失去了父亲,却有了一个哥哥。
从前的那些岁月里,沈朝咏一直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面对别人对我的嘲笑和轻视毫不留情地拳脚相向。他是优等生,却屡屡因为这种事情,违纪、警告、记过,甚至连三好学生的称号也被剥夺了。那时的我,是多么为他心疼。
“哥,我想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直搞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单亲家庭的孩子就会被人看不起?为什么没有爸爸的保护就要被所有人鄙夷?”
“不会的,依然,只是那些孩子不懂事。”沈朝咏看着我,慢慢地斟酌着说,“那些人只是还不懂得,在失去亲人的时候,到底会有多难过。”
沈朝咏说这话的时候,他满分的卷子从他那因为打架而被人撕扯开的书包里落了出来,没有往日奖状证书的陪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哥,别这样了。”我拉紧他的手,“为了我,你不值得。”他在夜晚中看着我,淡淡地问:“怎么不值得,你是我妹妹,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我不陪着你,谁陪着你?”
“哥,可是我没关系的啊!”我斟酌着措辞,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了,谁说没人陪着我,我还有夏亭呀!”
“夏亭是谁?”我听到沈朝咏再次这样问。
夏亭是谁?
每一次这样仔细地回想,我都头痛欲裂。
沈朝咏不再追问,和我并肩坐在他家诊所的屋顶上,望着浩
瀚而美丽的星空。
到后来我固执地不再喊他哥,而是有名有姓地喊他“沈朝咏”,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改变称呼,就会让沈朝咏卸下这份重担,可以让他自由地去过属于他的生活。
这样的我,是个累赘,真的!
那一天我没有去上晚自习,扶着受伤的沈朝咏回到家里,将消毒的酒精用棉签细心地抹在了他嘴角的伤口上。
“依然。”沈朝咏忽然开口,因为牵动嘴角的伤口蹙起了眉,“这几天你小心点,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今晚这件事好像还没有完。”
“怎么会?”我收拾好药箱笑道,“难不成,这还是一件事的开端吗?”
他皱紧眉头看着我,目光里有着明显的担忧。
彼时的我不知道,沈朝咏一语中的,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逃不开也躲不掉。
因为第二天,我就意外地在学校的布告栏上看到了昨夜听到过的那个名字,魏亚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