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啊……就和洛哥呗。”
“嗯,就我们两个……”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真不用!”
黎洛听不下去了,朝林澄伸出手:“我来说。”
林澄迟疑了半秒,还是乖乖把手机交到了他手里。
黎洛接起来就是不客气的一句:“您有事吗段总?”
电话里传来段明炀低沉的声音,透出些许不悦:“这是我的家事,黎先生请不要插手。”
“家事?”黎洛冷哼,“段总不至于这么霸道吧?你要什么人陪还不是招手就来?能不能放过林澄一晚上,让他好好吃顿饭?”
“和谁吃饭都可以,和黎先生你,我不放心。”
“怎么,我是洪水猛兽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
黎洛笑了:“段明炀,我发现几年不见,你这人说话越来越不给人留面子了啊?我话给你撂这儿,今晚我要和林澄吃饭,我送他回去,你不必劳心了。”
林澄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摆着手小声说:“没关系的,洛哥,我还是回去吧,明炀哥会生气的。”
黎洛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朝电话里说:“就算他是你的……他也只是个孩子,给他点空间和自由行不行?既然喜欢,就珍惜点儿,万一人家受不了你的专制跑了,说出去你段总多没面子?”
段明炀沉默几秒,回:“黎先生还是那么能言善道。”
“过奖过奖。”
“可我并不喜欢林澄。”
“……?”
“起码,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喜欢。”
不是那种喜欢,那自然就是纯粹的身体交易关系了。
“……段总还真是无情。”
“跟你学的。”段明炀大言不惭,“我十分钟后到,你们可以结账了。”
“谁要听你命……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黎洛忽觉不对劲,脑海中警铃大作,浑身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你是不是在他手机里装了定位?”
“是,我——”
“段明炀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黎洛毫无征兆地突然暴起,差点就把桌子掀了,仿佛被一脚狠狠踩到了逆鳞,“我警告你,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监控他!”
林澄听得目瞪口呆,眨眼都忘了眨,说话都结巴了:“洛、洛哥……你、你怎么了……”
黎洛单方面挂了电话,胸膛剧烈地起起伏伏,撑着自己的额头平息余怒,过了半分钟,才渐渐恢复平静:“没事,就觉得他这人卑鄙无耻而已。”
当年段明炀就是在出租屋里装了监控摄像头,偷拍了和他上床的视频。
浓情蜜意朝夕间沦为威胁把柄,是天堂坠入地狱般的噩梦,是至今难以消除的狰狞伤疤。得知对方如今还在玩这一套恶心的手段,他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怒气怨气又一次被引燃。
说到底,他们现在虽然达成了合作关系,但只要那些发生过的事依然存在着,他就是一座休眠的火山,随时随地会爆发,永远不可能有真正和平安稳的一刻。
“你快换个手机,这个手机被他监控了。”黎洛脑子飞速转着,思考应对策略,“新手机自己收好,不要被他拿去,否则他肯定又要给你装——”
“洛哥,你别慌。”林澄走过来坐到他这边,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装定位的事我知道,明炀哥问过我,我同意了他才装的。”
黎洛愣住:“你……同意的?”
“嗯,有些人会找明炀哥的麻烦,他怕连累到我,所以给我装了定位,方便随时能联系到我,出了什么事也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啊,这样……”
原来就算是装监控,目的也是有区别的。
对他是利用,对林澄,则是保护。
“那我刚刚太失礼了。”黎洛很快收拾好情绪,站起身,“走吧,一会儿他来接你的时候,我跟他道个歉。”
“嗯!洛哥你这样就对啦!”
黎洛勉强笑了笑,没接话。
他可以一码归一码,为误解而道歉,但段明炀呢?他当年质问对方是不是偷拍了视频的时候,段明炀承认得尤为干脆利落,仿佛理所应当。
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林澄眼巴巴地看着满桌的精致菜肴,有些一筷子都没动过,这就要走了,难免有点儿可惜。他好不容易跟自己偶像出来吃顿饭,肚子都没填饱,就像个小学生似地被家长抓回去,饶是乖巧如他,也不满地小声嘟囔:“明炀哥好霸道……”
“你才知道啊。”黎洛招来服务生,把菜全都打包了,替他提拎着沉重的袋子下了楼,往门口走,“现在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好了吧?”
“嗯!洛哥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真乖。”他们俩在餐厅大门口站定,黎洛摸了摸他脑袋,突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转头望去,门口那辆眼熟的迈巴赫已经停着了,两名保镖门神似地站在车头和车尾。
后座车窗降下了一小截,隐约可见里头坐着的人那威严的剪影和硬朗的侧脸线条。
段明炀没下车,保镖走过来,恭敬地鞠躬:“林先生,请上车。”
黎洛随手把打包袋塞给了保镖,自己插着兜跟着往外走,却见林澄坐上了另一辆车。
“黎先生,段总请您上车。”
倒是他坐在了段明炀身旁。
“喂,不是吧?”他跷起腿靠在椅背上,一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你接个人都要开两辆车带上保镖啊?和小情人不是应该过二人世界吗?”
段明炀睨了他一眼:“黎先生变脸可真够快的。”
“嗯?什么意思?”
“几分钟前还骂我是狗,现在又能跟我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哦,这个啊,我刚刚误会了,对不起,行了吗?”黎洛吊儿郎当地笑着,“我道歉了,段总什么时候给我道歉?”
“我有做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吗?”
“你心知肚明,视频删了没有?”
段明炀微作恍然状:“黎先生是说你求我上你那次?为什么要删?那晚你在我身下的样子,我可是反复观赏了无数遍——”
话音未完,一记破空而来的迅猛拳头已至眼前。
黎洛根本没考虑这一拳砸过去会是什么后果,尚未彻底平息又翻涌而起的熊熊怒意已将理智燃烧殆尽。
可惜他拼劲全力的一拳并未触碰到段明炀分毫,反被半路截下,手腕一痛,顷刻间局势扭转,他倒成了被反扣着手压制住的人。
段明炀下手凶狠,膝盖从背后死死压住他的膝弯,像台重型压土机似的,碾得他闷声痛呼。一只手紧掐着他的两只手腕,勒出了鲜明的红痕,另只手毫不留情地揪住他披散的长发,朝后一扯,迫使他艰难地仰头。
黎洛倒抽气:“我操-你大爷!”
段明炀置若罔闻,一派气定神闲,俯身凑到他耳边:
“谁是被-操的那个,黎先生应该很清楚。”
打起来打起来!(嚼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