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使我又泪眼婆娑。
强势只是表面,妈妈的脆弱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我取下那条挂在脖子上的贝壳项链,扔进了垃圾桶。
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幸福算是幸福吗?
我躺在床上,身子很虚脱,明明没有生病,灵魂却像被抽脱了一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愣,心里空洞得要死。
妈妈还在哭,也许她才是最可怜的人,曾爱过她的男人现在躺在别人的床上,他们极其相爱,还有了一个孩子。而妈妈,她只是一个可怜虫。
命运将她置于这种处境里,她怎么肯去原谅别人?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想要阻止哭的冲动。
两年来,总是这样的,妈妈哭,我也哭。
但是有什么用?妈妈哭不回爸爸的心,我也是一样地失去了雪枫。
哭有什么用?
我爬起来,冲到洗手间又往脸上泼了一次冷水。我觉得我不像一个18岁的女孩,我的心早就已经衰老,像一个经历过很多磨难的人,无论怎么掩饰,都难遮自己的窘迫。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一直在响,妈妈没有去接。
我连脸也不擦,走出去,拿起话筒,平常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可可就是张寒,妈妈的朋友只会打她的手机。
可都不是。我的心又开始抽搐。
“木木,我是爸爸。”
我不作声。
“妈妈睡了吗?”
妈妈在哭,为死去的爱情哭泣。可我不会告诉他,变心的男人听了这些还是已经变了心的男人,他能怎么样?
“嗯。”我淡淡地回应他。对于我曾经深爱过的爸爸,现在已经无话可说。
“木木这阵子过得好吗?”
“很好。不劳你操心。”
“别这样好吗木木?”爸爸的声音变了,也哭了吗?怎么会?爸爸眼里只有娟姐,还有他们的孩子,我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令他们头疼的负担。
我莫名生起了怒气。
“爸爸,你说重点好吧。平时你从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是因为雪枫吗?”我冷笑起来,“娟姐的事永远都排在第一。”
“木木”另一端似乎真的在哭,我讨厌这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爸爸究竟为谁在哭?
话筒被别人接去了,是娟姐。她一开口就说,“木木我求你,求求你好不好?雪枫只差一年就可以拿到学位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以为是我让雪枫回来的。我怎么解释?在这个时候,我很是讨厌这个女人,于是我冷笑着回答她,“娟姐你毁了我妈妈,现在我来毁了你弟弟好不好?”
反正他们不让雪枫爱我,也不允许我靠近雪枫的生活,干脆狠一点,两败俱伤总比我一个人万念俱灰好,明明是这样想的,可我还是哭了。
“木木,你要我们么做?说出来好吗?”娟姐的声音近于绝望。
她爱雪枫,爱她的弟弟,这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一个姐姐疼爱和担忧自己的弟弟有什么错呢?是不是?
“我不会再去见雪枫,你大可放心,也希望你看紧自己的弟弟,别让他来骚扰我。”我说完这些话时,胸口都是痛的,像要死掉一样,没有经历过这些,是不能懂的,那种感觉。
“娟姐对不起你,木木。”
这种话,太娇情,我听不下去,“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心里很难受,又空洞。
两年前,我失去雪枫,两年后,还是一样,没有人会替我想一想,我会不会难过。
大人们真自私。
我又走回卧室,没有睡,摸出mp4,塞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声。
mp4里只有一个文件,是两年前雪枫为我下载的beyond演唱会。那时他是beyond迷,爱听这个乐队的每一首歌,而我,只是爱屋及乌。
不想,终陪伴我的不是雪枫,而是他所喜欢过的东西。这些音乐我反反复复地听了两年,没有厌烦过。
就像可可说的,我跟这个时代不合拍,唱歌的人都死了我还在听他的歌,而雪枫都早离开了我的生活,我还是只喜欢他一个人。
“木木,快起来,要迟到了。”
妈妈一大早就在客厅里忙来忙去的。昨日的伤痛好像是在梦里的事一样,她又将自己恢复回了平时行色匆匆的样子。
这就是大人,再痛也懂得方寸,那些总是以疼痛为借口而让自己的生活陷入颓废萎缩状态的人只有孩子,大人不会这么幼稚。
我爬起来,换衣服,梳头,去刷牙洗脸,妈妈备好的早餐已放在餐桌上,我瞄了一眼,是三文治和牛奶。
妈妈换好衣服,走出来,说,“木木,妈妈要出差,昨天是听说你生病抽空回来的,现在还要赶回去。”
我没说我生过病,也许是妈妈问可可的。
我不说话。难道她不怕我再去找雪枫了吗?这么放心地离开?
“听话点,别总让人挂心。”妈妈说。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三文治的味道很好,我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咬着,嚼着,看着妈妈提着时尚包包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