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害怕什么的,两人只好顺着墙挪了半天,总算摸到了床一类的东西,我踹掉鞋子跳了上去躺得舒舒服服,展银澈不好意思地坐在那里,然而硬是被我不留情地拽倒。没办法,看他羞涩实在是件纠结的事。
于是两人无比僵硬地躺在那里,肌肉紧张得都快要绷成钢筋了,我拼命地寻找着打破沉默的话题,然而……
“咦,这个床似乎是有点不稳啊。”我察觉出异样,挪动几下身子,果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咦?真的吗?”他不相信地摇了摇身子试了试。
嘎吱嘎吱……
“真的有声音呢……”他还在摇。
嘎吱嘎吱……
“哎呀呀,小息这么豪华的别墅里居然还会有陈旧货……”我兴致来了边晃边打趣道。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于是屋内那床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我们却全然忽略了屋外那两人是不是在偷听,似乎是苏蓝沉那个大嘴巴又乱说了些什么,提前说句后话,在好不容易拿到备用钥匙打开门之后,长吁一口气的我刚一出门就遇到陆浅息那红着脸低着头的样子,眼神闪烁:“你们……还……真热情……”
那莫名其妙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去客厅又看见苏蓝沉,那家伙直接对着我就挥拳相向,压低声音咆哮:“朱婧竹你这家伙,到底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我的险一下子就红了个透顶,明白了全部,立马追打得他到处跑:“你你你你……苏蓝沉你个大色狼又想到哪里去啦……”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
那些在黑暗之中,不能说于外人的小小秘密,宽大的床上,触手可及的温度,清晰可闻的呼吸,属于他的干净的青柠般味道,让我突然有了勇气,我一个侧身伸手抱住了展银澈,可以察觉到他抨怦的心跳,手指抚摸过他的脸颊,从指间传来热热的温度,抚过他额前的短发,长而浓黑的眉角,闭着的眼睛,轻轻颤动的睫毛,还有高挺的鼻梁,手指缓慢向下,然后触摸到湿润而柔软的唇。
黑暗之中也能辨认出他的样子,用手指铭记着他脸庞的轮廓,这样就可以将他记在心底,无论分别多少年,相隔多远的异乡,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就认出他,不会因为一个“告别”而在这个世界上遗失了彼此。
“展银澈,你可以不要走吗?”
“嗯?小竹?”
“我会觉得很舍不得的。”我低低地说了实话。
我的指尖在他唇瓣间轻轻地点了一下,然后,察觉到他转过了脸庞,抚过我的脸颊,他的脸突然向我凑近,呼吸几乎近在眼前,然后,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缓缓落下唇吻上了我的嘴角。
双唇微微触碰一下,然后渐渐开始了彼此的探索。
这是一个悲伤的亲吻,那些即将离别的愁绪似乎融入了双唇之间,清淡却渗透人心的疲惫,一样苍白无依,轻轻地颤动,融入心脏,虚无尽处。属于展银澈的一切,都是这样温柔,那是我在十六岁的黑暗之中,和展银澈最后的吻别,一样莫名无奈、痛入骨髓。
很久之后,他静静地移开了脸,无比认真而坚决地说:“我会记得小竹的,会一直记得。”
他聪明地绕过了我让他留下来的问题,而我,也不想再去问。
等门打开重新聚到一起之后,我们打了半夜的扑克,看了很多电影DVD,我还时不时地被他们给支使过去为他们做个夜宵,因为有展银澈在,我做得也颇为惬意,煎蛋煎火腿生菜蘸酱和水果色拉一字排开,足以叫他们瞪大眼睛争先恐后地伸手哄抢之后,吃得赞不绝口。从小就吃穿不愁的陆浅息也毫不挑剔地啧啧称赞,撒娇地拽住我要求我有空教她。
我看着苏蓝沉,他似乎也乐在其中的样子,这次小息要求把他叫来,好像也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他正毫无形象地咬着盘里的煎蛋弄得满脸是油,看到了我就会心地微笑了起来,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大方地回他一个笑容。之前我和他一起去于向彬那里生日宴的时候,同样是我做的饭菜,于向彬那些过分的言辞和他送的铃兰作为生曰礼物。只是已经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
玩到了半夜终于不堪重负地各自东倒西歪地跑去睡觉。苏蓝沉和展银澈被安排在那一边的房间里,身边的陆浅息片刻已睡得香甜,我望着天花板,一时无眠。
明天才要真正地开始玩的吧,听苏蓝沉兴致勃勃地说他要去旁边已结冰的湖上溜冰,甚至可以凿开冰洞看看有没有鱼。那么明天,我一定要做出更好吃更多的饭菜佳肴,要继续看到展银澈吃得无比开心的样子。
喂,这种场景和经历,为什么这么像私奔呢?我想着,闭上眼睛安心地笑了。
第二天天气终于放晴,我们伸着大大的懒腰各自起来,陆浅息埋头为我们找着合适的溜冰鞋,展银澈已经开始帮忙料理食材了,只有我和苏蓝沉在那里懒懒地待在沙发上不想动,准备闲到“发霉长毛”。
这时,屋外门铃作响。
“小竹,苏蓝沉,你们帮忙开一下门。”陆浅息喊着。
这么冷的天,还要走到门口去,我边抱怨边缩手缩脚地跳跃着走到门边,苏蓝沉也无所事事地在后面晃着。
们嘎吱一声打开,人影随之跃入眼帘。
门口站着位气质高雅却不掩憔悴的阿姨,然而她身后那位高挑漂亮的人,却是叫人移不开目光的惊艳和熟悉。
她正笑吟吟地面对着打开门的我:“你好,小竹?”
我的大脑仿佛是转不过圈来,瞪视了门口的人许久,才惊讶地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纤季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