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立在那里。
“够有种,你到底要把我害到什么地步?”
这样的狠话,从一个高一女生的嘴里说出来,顿时觉得无比讽刺又滑稽。
“我算是认清你了,你这种蛇蝎心肠不择手段的女人,你都已经抢走展银澈了,你还想怎么样我?”
其他女生齐齐惊呼了一声:“啊?!”然后相互看看,我知道她们的意思,毕竟都不与我们两人同班,在看到那串贝壳风铃的时候,也都默认为她和那个叫展银澈的是彼此喜欢的关系,这么一说显然我处于了劣势,人总是容易轻信第一句话的,即使后来的一切可以证明第一句话的荒谬,那也需要长久的时间和愿去关注的耐性。
我终于开口:“现在你都已经这样自身难保了,还来和我吵架,你就不怕再落一个在宿舍打架的罪名,前账旧账一起算弄个记过吗?”
这句话显然提醒了程莉央,她怒气冲冲地扭头不再理我,爬到上铺动作很大的整着被子,尘土飞扬,突然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啊——”
刺猬正缩在她床中央的被子里,蜷成刺球状。
刚进门的胖女生擦着手:“咦,程莉央你回来了……啊,小竹,忘和你说了,那刺猬是我今天扫床底时灰太多不好扫就把它顺手撂到近来没人睡的上铺了……那个,程莉央你别急,我这就把它拿到床下去。”说着向这边走来。
“这个是……朱婧竹的刺猬吗?”程莉央回过神来,冷笑一声。
我心中突然浮现了不祥的预兆,牵不及劝阻,胖女生已点头:“是啊,她抱回来在宿舍养的。”
然后就见程莉央用力地一甩手扇向了那团被褥中的剌猬,那个小小的针球在空中划过了一道褐色的弧线,撞到下铺的铁栏上再重重摔倒地上,突然我听见了剌猬的叫声,尖厉刺耳,惨烈到我在一瞬间想捂上耳朵,却是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它打了个滚不动了。
上铺的程莉央带着冷酷的笑意:“嘿嘿,哭啊,你哭出来啊,装一副可怜相去找展银澈说我欺负了你啊,哈哈哈——”
宿舍女生们巳义愤填膺地开始和程莉央吵了起来,我缓缓蹲下身,手迟疑地伸向了那还温热的小小剌猬尸体。
我巳经不再怕那些剌了,其实更多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其实这样可爱的小剌猬,剌也只是有些扎手的绒毛,然而,它已经再也无法成长到那种拥有坚硬的剌的样子了。
没有任何一次,我如此怨恨程莉央,她总是缠着展银澈的时候我没有,她的男友来报复我的时候我没有,可这一次,她亲手去了结一个幼小的温热的生命,我是真的不想去原谅。
现在想来,我和展银澈还有过这样的约定,将这只小刺猬在周末时送到有草堆的暖和地方,身后的争吵巳经纷纷而至,我抱起那只小剌猬,甩门走下楼梯。泪水,在那一刻决堤。
在楼下遇到的人是苏蓝沉,他诧异地皱眉看着我:“小竹,你哭了?”
“它死了……”我忍着泪水把刺猬举到他的面前,“还是这么小的一只刺猬,被程莉央摔死的。”
他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默默地站在那里。
那一天我们坐在校园的花坛边,静静地坐了好久,那只小刺猬,被我们埋在了花园里,相信明年,它的生命会随着春天的来临,开出灿烂的花朵吧,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陪着掉眼泪的我,偶尔安慰我两句。这是我第二次,在苏蓝沉的面前哭。
嗬,不知为什么,苏蓝沉这样的少年总有种能让人卸掉心防的能力呢,和他做玩伴真的是件很快乐的事,无须任何伪装,也无须任何矫揉造作,想说什么就说,想如何表达心情就如何表达心情,就是坚信他有这个好本事可以照单全收,坐了好大一会儿的时候,我的心情终于慢慢平复,这时我听到苏蓝沉说:“小竹,其实我正打算去叫你的,今天是星期五。”
“什么?”
“咦,那次找不到你,我叫展银澈带字条给你了,他没有给吗……还真是个不厚道的家伙。”他愤愤不平嘀咕。
“啊!”我回想起那张字条,不禁啼笑皆非,“那是你写的,什么事?”
“嗯。”他的表情不再是平日所熟悉的明媚和顽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忧伤的义无反顾。
“我想和小竹,一起去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