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赶着回去,不然怕是会伤了老爷的胃。”小厮笑得温和,态度恭敬没有卑微之色。面对张云溪,也是有理有据的。黛玉对于张家的这个小厮,印象很好。她想着,日后自己是不是也能调教出这等人来。
“单儿,你去吩咐厨房将我中午的那道八珍汤封好了让他一块儿带过去。顺便看有些什么熟食,我那哥哥最是好吃肉的。给他里面加上两根水黄瓜。”
“哎!”单儿笑着对小厮欠身:“小哥儿别着急,那汤是我家奶奶上午就点了的,煲好一直温着。”
张献忠见到小厮的时候,内阁中已经没有人了。他脱了靴子将脚担在木凳上面,一卷一卷的看着各府送上来的案宗,这些都是要决定是否秋后问斩的案子。需得谨慎,稍不好就是人命事儿。
小厮将桌子清理出来,将拎着的食盒中的菜肴一个个摆上去。张献忠眨了眨眼:“你家二姑奶奶哪儿拿的?”
“哎哟……老爷您真是明察秋毫,可不是二姑奶奶惦记您。这汤,听说可是早早的煲好了一只温着的。熟肉也是厨上给切的,您趁热吃了。这黄瓜,说是给您清嘴用的。”小厮麻利的拿出温在怀里的火烧,从油纸包里拿出来摆在白瓷碟子里。那是从内务府设立的面食馆中买的,原本就是服务那些办差的官员和侍卫。都是一些简单,但是食量大的东西。毕竟是皇家掏钱,怎么也不会缺了什么闹个不好看。
火烧个儿大圆润,绵软香甜。里面夹着切好的熟驴肉,裹着酱料很是美味。张献忠喝了一口汤,虽然清淡了些却很配菜。他想着,若不是下午有卷宗要看,这怕是来点小酒就更好了。
安城和进入内阁室是为了金陵一个案子过来的,但是一进屋他就闻到了诱人的香气。
“张大人!”恭敬地行礼后,他随意的走到一边坐下:“大人好口福啊!”
“可不,来点!”张献忠示意小厮拿了一双备用的筷子递给他。安庆和也不是矫情的人,将卷宗放在一边,夹了一筷子肉送入口中。他倒是不饿,之前也吃了两个火烧。小厮见了连忙出去到一边的茶水房要了一副碗勺过来,给安庆和盛了汤。
“味道不错,带着湖南那边的味道。”熟食做的有些麻辣味道。一边湖南四川一带的喜欢。
“你是淮阳人,怕是吃不惯吧!”张献忠摆了一节黄瓜,将瓜头那段递给他:“怎么,中午没回去?”
“我家内子是四川的,口味这些年早改了。为的是金陵的案子,犯案的是内务府供商李家的一个少爷。在妓院中闹事,烧了房子。死了不少人,原本是用银子给掩了。但是半年前,又让人给翻了出来。金陵那边您也是知道的,这不来您这里看看怎么办。”
“嗯!”张献忠点了点头:“这弄不好,怕是要惊动吏部。怎么个翻得?”
“告了金陵通判齐亮,知府柳存舟。”安庆和一边吃着切得薄如蝉翼的肉片,看着自己的上司。
张献忠放下啃了一半的火烧,小口的喝着汤想了想:“那柳存舟……跟国舅那边有关系?”
“就是这个,所以才难办。我们是刑部,按律办事。但是,这卷子我看……不好办!”安庆和话语的意思,是说不想被当了刀枪用还得罪人。虽然说皇后目前失势,但是皇上并没有表现出要废后的意思。不废后,人家就是皇亲国戚。
张献忠点了点头,他重新拿起那个火烧啃了两口一边嚼一边思考。这内宫目前没有什么大的动向,皇贵妃的位置怎么来的上下都清楚。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再高的位置也上不了后位。后宫权柄,也当不得什么东西。横竖看着,还是前朝的事情扑朔迷离了一些。本来预计要做的,最近几天皇上突然停手了。这不知道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终归静的时候不能动。
啃掉一个火烧,他喝掉半碗汤一边重新给自己成汤一边说道:“写个折子,递上去吧!待会儿我写,你就别沾手了。我们家马上就要跟皇贵妃沾亲,这种时候我上了折子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横竖,就当讨贵妃人情也是不错。”
“沾亲?”安庆和有些惊讶,他记得张家唯一能够跟那嫁家算上关系的,是外嫁林家的次女。
“皇上钦点,皇贵妃的妹妹跟我的小儿子。”张献忠叹了口气,连连吃了三片肉才靠回椅子一手拿着黄瓜一手火烧毫不在意形象的啃着。他吃的很豪放,有些不拘小节的样子。可是安庆和知道,这不过是顶头上司的一个面具罢了。在这个纷纷装温文儒雅的朝堂,也就张家出奇葩。
前张阁老喜好喝两口,却偏偏是糯米桂花酒。就是朝堂,也敢打开酒壶抿上两口。此番上任的张阁老不像文人,倒像武将多一些。
他听到前四个字,就知道这等事情怕是那皇贵妃特意吹得枕边风。皇上之前留了张献忠在里面,怕就是说这个事情。看起来是商谈,但是张家前一阵子已经变着法的退了皇家两次好意,都为了一个女儿。说是女儿少,珍贵。那么儿子就不贵了,数量多吗!张阁老三个儿子,末了老来得子。这事情,就推不得了。
张献忠吃了午膳,小厮麻利的清理干净。安庆和在一边磨墨润笔,看着张献忠针对这个卷宗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折子。这事情本来不是他做,就是左侍郎来做。但是最终,还是张献忠背负了起来。很是得罪人的事情,可他也没办法。
他是皇上提上来的,原本家中也不过是小康之家有着几亩良田。他幼时好读书,父母就努力供养他去了安阳书院。二十二岁的进士,没有进翰林院而是直接去了湖南做通判。而这种努力,也是拜他的岳家所至。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谋到什么时候,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四品大员,年纪轻轻,正好赶上皇上提拔贫寒子弟。这种事情,他若是担上了可没有张家那种势利来给他做后盾。说不得,午夜梦中就丢了性命。最后呈上的,估计也就是一个无头公案罢了。
张献忠写完折子,将卷宗附在上面让小厮递给司礼监让他们乘上去。此时皇上如果没有在看折子,那就是在看书。他是比较熟悉的,估计半个时辰左右就会出现在御案前。毕竟,这不仅仅是刑部的折子,更是他洛水张家张献忠的折子。那些太监,还没胆子拦下来。
木承泽在看折子,最近蹉跎了几天很多折子没有看。他需要重新审阅一些,然后重新考虑未来的大局。太监将折子递上来的时候,他正在看山东粮道的折子。此时正值秋收,山东那边今年收成估计会不错。粮道和州府想着能不能减负,以让民众的税务少一些。他也在考虑这样的情况是否是实情,不过好在得到了那个女人的情报网。比较起之前黑衣卫,可要好了很多。毕竟,黑衣卫的主人有两个。而且,除了他的安全外他很难相信黑衣卫提供的信息。除非他的父皇驾崩了,他重新整顿后或许有可能。而那个女人的,看了这些日子送来的,他觉得倒是比黑衣卫好用很多。正如那个女人说的,横竖都是当八卦看的。
仔细看了折子,将卷宗仔细看了看他昂头看向拱顶的那条金龙浮雕,拿着折子起身:“去皇后那里,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