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唷唷,妈妈的好闺女唷!瞧这模样,瞧这身段,瞧这皮肉!啧啧,好好练,日后便是这京里的贵女,论日子的舒坦,那也是比不过你的!”
我叫大娟,老家在京郊的绿水村。我娘老早就死了,我五岁时,被后娘卖给了如今的妈妈,祥银班的班主,那时的身价银子我记得,是一吊钱。看着后娘拿着银钱喜滋滋的模样,我知道,我那三岁的弟弟怕是又有新衣裳穿了。我艳羡的眼神被妈妈看着了,她笑得花枝乱颤,便是这样对我说的。
进了祥银班,我的日子真的算是天翻地覆。以前在家里的日子,除了要做家务、干农活、照顾弟弟,还时不时会被后娘打。那样非打即骂的日子同班里的日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祥银班的孩子很多,因为我是这一批人中模样身段最好的,就连班主妈妈都夸我的声音如出谷黄莺,清凉中带着一丝娇柔。她甚至将一个同我抢吃食的孩子活活打死。小时候做活留下的老茧、疤痕也给配了药,渐渐淡去到无法看见。班主还特地教我读书识字,一句一句的教我唱戏。这样的生活,简直就同妈妈当初说的一样,比贵女还要舒坦,我也以为,我会这么一直舒坦下去。
直到我十三岁。十三岁的姑娘正是娇嫩无双的时候,没有比那时更美了。我便是唱戏,也不是登台,只是在高高的绣楼里,让下头的人只听得见声音看不着人。想着好笑,我那时居然天真的以为这是妈妈对我的爱护,不想人家只准备着将我卖出个天价罢了。
记得那时是一日晴天,过了晌午,日头最毒的时候已经过去,我正想着要妈妈带我出去添置首饰,唱花脸的细雨找我来了。她一脸惊恐的对着我说:“娟姐姐,你可小心点,妈妈、妈妈她……”
她语音颤抖,不敢多说,只是要我跟着她去看,我们两躲在妈妈待客屋子的墙角下,偷听妈妈说的。
“陆老板,这娟姐儿的注意,老身还是劝你别打了。”妈妈的声音很特别,我立马就可以认出来。
那位陆老板的声音有几分气急败坏:“妈妈何必这样,不过都是要出来卖的,只不过早卖迟卖的分别。我又不是给不起身价银子,你何必笼在手里不放,小心最后烂在手里,反倒是卖不出价钱!”
妈妈“呵呵呵”的笑了:“陆老板,我没说不卖呀。我培养娟姐儿花了那么大的价钱,日日拿着牛乳给她沐浴,自然是要卖个好价钱才不亏本。”
陆老板说得豪气:“既是如此,妈妈你又为何我答应卖与我!我自是不会赖掉你的银子的。”
细雨偷偷拉着我的衣袖,细声细气的说:“娟姐姐,那陆老板不是好人!之前唱老旦的翠柳就是被他买走的,如今还没一个月的时间,他竟是又来打你的注意。”
我被吓得六神无主,我叫班主妈妈,就真心将她当母亲来看,却不想,我只是她手里的一件货物,一件比较能卖出高价钱的货物罢了。
“姐姐!姐姐!”细雨拉着我的手,却不想我心里六神无主,一把把我拉到了地上,动静闹得不小。
“谁在那里!”妈妈的声音如今在我耳朵里听来格外的可怕,因为受我的牵累,细雨竟是被妈妈直接捉着了。
“好你个小蹄子,竟敢偷听妈妈我讲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么!”妈妈又看向我:“娟姐儿,你又是要怎样!”
我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神,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步,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
“反了!一个个都反了!看来是妈妈我对你们太好了。给我打,狠狠得打!只要不打花了脸,给我死命往肉厚的地方招呼!”
至此以后,我才知道,祥银班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因为之前在我身上花的银钱实在不少,妈妈怕亏本,不敢对我下重手。可细雨就不一样了,她被打得不成人样,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次日也说起了胡话。上了年纪的姐姐说,细雨若是没有好药医治,怕是撑不过的。我怕、怕妈妈也会同样对我,也怕细雨若是死了,她的冤魂会来找我索命,毕竟她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被妈妈责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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