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与娇妻一夜旖旎缠绵,王子腾可不会就此便忘了正事儿。昨天刚刚入府,诸事尚未妥帖,因此他方才没有立刻与仍旧是小厮装扮的四皇子见面。所幸妻子手下几个丫鬟都不弱,飞快地便将宅子里各处弄清楚安排起来。
王子腾素来谨慎,虽说自己只是不袭爵自讨生计的次子,可毕竟还是四大家族的子弟,前些年头的风雨飘摇,那时王子腾虽说年纪尚轻,可也记得些,如果不是站对了位置,只怕王家早就淹没在一堆荒草黄土之中……如今的朝中态势,与当年何其相似!在没有把府里侍弄得妥妥当当密不透风前,他是决计不会轻举妄动的。
“起得这么早?”史清婉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睁开眼半支起身子,带着欣赏的目光落在男子的后背:“什么时候了?”
王子腾转过身来,前襟的衣带子尚未系好,散开来露出胸膛。别看他习武多年,可身上却并没有令史清婉厌恶的那种硕大肌肉,反倒是劲瘦有力,身材绝对比现代那些男模差不了多少。
“婉儿看得可还满意么?”王子腾瞧见妻子的目光流转,心中稍稍得意了一会儿,毕竟妻子素来是秉持闺训,守礼自矜,除了夫妻闺中情趣之外,少有这样大胆,看来自己这个丈夫的魅力果然还是足够的呀!调笑着坐到床边,长臂一拦,便将只着薄薄中衣的史清婉拥进怀中。
听了他的称呼,史清婉颊上飞起一抹红晕,握着拳头狠狠地在他胸膛上捶了两下:“你是越发地不尊重起来,哪里有这样问人家的?!”却不防那衣裳本就松松垮垮,被她这一番动作,直接由原本的遮遮掩掩变成大敞无羁。瞅着王子腾脸上那得逞的笑容,史清婉后悔不迭,忙趁其不备,从他怀中脱了身,重新把自己裹在被褥中。
想起昨天晚上睡前商量的事情,史清婉正色道:“那位的事情,还是早些解决掉为好。我是后宅女子,外面的事情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有一遭,我还是得与你说清楚,咱们救人本是无心之举,善因善果,可莫要挟恩图报才是!何况,四皇子终究是四皇子——”末了一句话,意味深长。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呢?!
听明白史清婉的意思,王子腾这般慨叹着,望进妻子清澈的眸子,启唇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是那等蠢货,四皇子——结个善缘总比没有来得好,也只是这样子罢了!”他原本也有一瞬间闪过些不好的想法,然而清醒过来,却是后背一下子的冷汗。君臣关系自来便最难拿捏,若是自己真的藉此求了什么恩典,恐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想不到妻子一介弱智女流,却也能看得如此深远。在一对比家中母亲每每炫耀自得于当年祖宗的功勋,虽说子不嫌母丑,然而王子腾还是深深地意识到了差别。
点点头,史清婉眉尖舒展,星眸带嗔斜了他一眼:“什么蠢货不蠢货的?我知晓你心有高志,然而世事从来一饮一啄,抄了近路有时候反倒不是好事儿!”她拿起王子腾的手,摊开掌心,纤细素手在上面轻轻划着。
回过神来,王子腾只觉得掌心痒痒,史清婉的手生的是绵软无骨,肌肤更是细腻得一汪膏脂般,他正欲反手握住她,谁想史清婉突地松开。
“我以往曾经读过几本有关相术的书,勉勉强强能看些手相。夫君如今是龙游浅滩,有朝一日必定飞黄腾达;可其中却又暗藏玄妙,掌纹一分而为二,半是杀机隐现,半是平稳荣耀——”史清婉眉宇间浮动着淡淡的愁绪:“虽说相术之事,信而有不信则无,不过既然有这么个说法,我总是有些忧心,只盼着夫君一生无忧才是呢!”
听了妻子这番话,王子腾心中一动,想起几年前的一桩事情来。
十二岁那年,父亲带着自己去扬州拜见一位故人。父亲与那位故友喝酒说话,自己便偷偷地出去在街市上溜达了几圈,碰见个算命的瞎眼老头,好奇之下便在他冷冷清清的摊子前停了下来。谁想那老头直接上手就摸了摸自己的头脸,叹了口气,说了句话,然后寻着找来的父亲痛骂一顿赶走,自己至今都记忆犹新。
官爵福禄冉冉,止于衰亡死相。
王子腾原本是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可是若是爱重的妻子口中说来,他却也有些动摇。史清婉的性格他也了解几分,绝不会无的放矢信口胡说,或许自己该去找些能人来瞧瞧……
“莫要去找什么大师来!”史清婉瞧出他的意动,摇摇头阻止他:“纵然有命数已定,可还有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呢!咱们只管踏踏实实地忠君事主,莫要违了本心道义,坏了德行就是!”
王子腾此人,这些天相处下来,史清婉也能大概看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性格;坚忍,野心,虽算不上狠辣可也绝不是心慈手软之流,这样的人,却是极容易被某些事情所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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