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腾的胸膛:“绣茗?怎么了?”
绣茗听里面问话,忙答道:“二爷,奶奶,那个孩子醒过来了,坚持要立刻见您二位呢!”想起那个孩子非同一般的锐利目光,她抿了抿嘴,补上一句:“奴婢不敢耽搁——还望二爷与奶奶宽恕绣茗惊扰之罪!”
史清婉此时已经清醒过来,闻言,她笑了笑,起身来将搭在一旁的薄罗长袍套上,将及地的大披风系好,转过身来帮着王子腾穿好衣物,夫妻俩便带上那块玉佩一同往舱外而去。
“便是二位救了我么?”掀帘子进去,尚未瞧清楚是什么状况,耳中便落入这么一句问话。
王子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按理说应当是四皇子的孩子,嗯,之前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只觉得熟悉却说不出来,此刻他面色已经稍微和缓些,睁开眼睛,这双凤眼岂不是与皇上一模一样么?
挥手让旁边绣茗冯成等人退下,船舱中安静下来。
“此物之前乃是妾身夫君从您身上取下来的,如今原物归还!”史清婉上前福了福身子,带着些微的恭敬,从披风下伸出手来,将掌心那块用绸缎包着的玉佩放在矮榻上。
听着女子娇娇软软轻铃一般的声音,徒文憧愣了片刻,垂眸一瞧,好漂亮的一双手!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女子才会有的,他顿了顿,将外面的绸缎打开,把玉佩珍重地重新放回怀中。
“你们——是什么人?”徒文憧带着些迟疑地问道,此时他想起之前被人追着砍杀的事情,不由得对面前这对男女生了些防备。
瞧出他沉静表情下暗藏的戒备,王子腾并无意外,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抱拳施礼:“在下乃是原龙禁尉王子腾,因为守父孝三年卸职返回老家金陵;如今孝满,故而携妻子一同上京复任!”
“龙禁尉?”徒文憧仔细地上下打量了王子腾一番,眼尖地注意到他站立的姿势与手上的老茧,微微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便劳你了。既然你们救了我上来,那现下这幅情况,你们心中也该清楚,本殿要与你们一路回京去,希望你们能保护本殿的安全!”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么?王子腾怔愣了一会儿,忙答应下来。
这位四皇子因着母妃受宠的缘故,加上容貌与皇上肖似,因此很受皇上的喜爱;他年纪小些,因此上面太子徒文慎对他也并不像对二皇子、三皇子那样有戒心,想必日后一个亲王是跑不掉的。
此番救了他本是无心,现在虽说有些投机的意味,可若能因此得他乃至皇上青眼,对自己日后可是大有好处的!
徒文憧得了他的保证,松懈下来。他虽说高烧已经退了,可受了伤泡在水中随波逐流整整一天,身心俱疲,便挥挥手让王子腾史清婉离开。
瞧着小孩眼底的青色,夫妻俩识趣儿地退了出来,吩咐门外守候的绣茗小心看候。
“也不知这么个金尊玉贵的人物,怎生落到这般境地?”史清婉感慨着:“**难躲过啊!照夫君所言,四皇子极是受宠,想必此番是遭人记恨才飞来横祸了!夫君心有计量是好的,不过却得注意些分寸,莫要搅进浑水里才是呢!”
闻言,王子腾心有戚戚然,对着史清婉拱手作揖:“多谢夫人相劝,为夫自当是从善如流!”
两人便自去补眠不提。
“汀儿,你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伏在榻上珠泪涟涟如雨的少妇,只能连声安慰着。
林汀猛地抬起脸来,看向她,平素里总是巧笑妩媚的容颜因为沾了泪显得平添几分羸弱娇柔,不过,这言辞可一点儿都不娇柔:“都是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微服出去!现在儿子出事儿了,你若是不把他完好无损地给我找回来,就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中年男子正是当朝仁宗皇帝、徒高程,他无奈地看着扭过头去不理自己的林汀,叹了口气,上前拥住有些挣扎的她:“我岂能不担心呢?这不是都把暗卫派了出去?汀儿放心,憧儿是我们的儿子,福大得很,不会有事的!”面对心爱的女子,便是百炼钢也成绕指柔了,堂堂一国皇帝也不能免俗啊!
将手中被泪水浸湿的帕子摔在徒高程身上,林汀哼了一声:“憬儿呢?”
“他没找到哥哥哭了一会儿,被奶嬷嬷抱下去睡了!”徒高程见林汀愿意搭理自己,心中大定,宽厚的手掌附上林汀略微有些丰盈的腰肢:“方才哭得那样厉害,可真是把我吓坏了,你也得小心肚子里的这个才是!憧儿素来机灵,必定不会有事!”
林汀眉宇间一丝忧愁萦绕不去:“咱们还是快些找到憧儿便回去的好!这些天,我瞅着甄妃的面色很是神采飞扬呢!想来是到了这江南,她自觉有了靠山……也不知道憧儿如今在哪儿?要是被甄家给碰上——不、不会的!不会的!”想起暗卫报来的情况,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提起不省心的这一家子,徒高程眼色暗了暗,将林汀搂在怀中,安抚的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心中却暗自恼怒于甄氏一族的张狂,若非看在乳母的情分上,自己岂能容得甄妃这般气势凌人?这一段时间,却是委屈了汀儿,叫她这般骄傲的人,受了不少气;还有憧儿那边,虽然怀疑,可是却没有证据能确定憧儿的失踪与甄家有关联……
他们,最好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否则帝王一怒,甄家,怕是九族尽诛也承担不起!